直到藏在树梢上面的猴群集群攻击，她秦王绕柱躲到树后，借着刚刚沾在树干上的猴子，一脚踏上去。
踏月步借着另一棵树，来到树干之间。
上打下，太被动。
到密叶之间，虽然视线也有些受阻，但至少可以捕捉到猴群身影。
靠着耳力，郁眠分辨出来这是一个数量达到二十多只的中型猴群。
欻——
后肩一道利爪袭来，郁眠脚踩枝干一躲，肩膀法衣被撕开一道口子。
刚刚动手的是只筑基期，那爪子上面覆有罡气，真的能要了郁眠的命。
郁眠踏叶稳住身形之后，根据周遭环境，开始飞快布置千丝阵，来回之间和猴子起数次摩擦，有惊无险擦过。
不止一只筑基，还有一只母猴似乎也是筑基期，两只配合非常强，速度奇快。
郁眠刚要成形的阵法总是被打乱，她稳住心态，敌人数量太多，千丝阵不合适。
还是直接刚吧！
她一脚踹断脚下着力树干，朝着面前晃动叶丛举扇而去，迷魂扇透过叶片一晃，树梢上直挺挺落下一猴。
随即身后两只筑基期爪子一左一右朝着脖颈而去，郁眠头低下来，从后腰射去凝霜符，顺便脚上疾速符贴上。
脚步一轻逃离原处，接着开始满树冠溜猴。
前面郁眠在林叶间跑的飞快，后面猴群一个接一个荡在林间。
郁眠绕了几个小圈，慢慢收紧范围，将脚步减缓下来。
猴群被激怒，一整个往前冲撞，没想到这狡猾的人类往树下一钻，不见了。
郁眠从底下往上看去，炎爆阵的阵符点都埋好了，最后，起爆！
轰！
一片树冠像是被切碎机削过一般，瞬间炸成无数碎渣，连带着那些猴群也伤得不轻。
好歹是炼气和筑基猴子，不至于就此死去。
两只身上带着血的秃毛猴子目露凶光，忍着疼痛朝着郁眠直面杀来，一个攻上，一个攻下。
攻势又快又猛，郁眠应对不及，身上挂了数道彩。
她越战斗越沉浸进去，眼中情绪开始凝结成淡淡杀意，脚上躲闪，面上羽扇翻飞，右手掐着指诀一掌对上，被对面气劲逼退两步。
对方也退了半步，随后飞速扑上来。
同一时间，郁眠掌心爆破符一掌怼上其腹部，符箓迅速引燃，退后的妖兽身子落地瘫软下来，脚下一只，左手离魂扇一扇，将魂魄带出之后。
指诀一掐，捏住，掐灭。
郁眠喘着粗气，浑身上下布料被撕扯成一缕一缕的碎布，在身旁再无声响之后，才慢慢从刚刚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浑身上下疼痛得像是被用钢刀刮过。
她看着自己刚刚动手的指尖，有些恍惚，自己真的杀生了……
之前在试炼塔杀过多少妖兽，也不过是虚幻的假象，但现在她真的手上沾血了。
郁眠有些无助地环顾四周，这些都是她造成的破坏，东南亚风情的林子被炸出一片开阔地带，地面上的草木被压倒。
阳光直挺挺照在她沾血的身躯之上。
这阳光，竟然丝毫不让她感到温暖。
肩上，搭上一只温凉的手，一张素白的帕子擦去郁眠脸上沾上的血迹，熟悉的慵懒声线里带着满意道：“做的很好，眠儿。”
升卿像是欣赏自己一手打造的艺术品，将面无表情的郁眠那张小脸一点一点擦拭干净，直到完全露出妖冶魅惑的五官。
郁眠看着升卿，从她黑得深沉的眸子里，看见自己狼狈的倒影，眼尾一红扑进升卿怀里。
她以现代社会培养出来的温良灵魂踏入这个世界开始，就不可避免得被异化，强迫适应，而当鲜血真正沾染上那一刻，从前那个在出租屋整日思考下一顿吃什么的灵魂也彻底死去。
这遍地的血腥何尝不包含了她的一部分，她杀死了妖兽，也同样杀死了自己。
她回不去了。
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感受着怀里小姑娘的啜泣，升卿头一回不因为想瞧着美人梨花带雨的模样而感到欣喜愉悦，反倒徒生一股难以遏制的烦躁。
她不懂郁眠为什么要哭，且现在，并不希望她继续。
她轻捻着帕子的手停在半空，终了缓缓放下，轻轻拂在郁眠背上，一点一点给她顺气。
“听话，莫哭…”
都怪这地上的猴子，她眸子一颤，一道以升卿为中心的幽幽蓝绿色灵火开始蔓延，像是一只匍匐贴地的巨兽，悄无声息舔舐干净路上遇见的一切血肉。
周围一圈的血腥，就像是烟尘一般，如烟散去。
郁眠哭完之后，觉得自己很矫情，又默默擦干眼泪，安静地离开怀抱站到升卿身边，不再言语。
忽地，感受到指掌之间有一股淡淡的莹莹的能量，好像是一丝…功德？
“师尊，为何…？”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和林子中的妖兽起冲突，还能收获功德。
见她止住泪了，升卿难得没有恶趣味调笑她，而是给她认真解释道：“白面妖猴，喜食婴孩，稚幼，以稚血为修炼道基，筑基期至少食用过二十。”
“…你并未胡乱杀生。”升卿拍了拍她的脑袋，语气微冷道：“难道你觉得为师是会让你胡造杀虐之人？”
郁眠一愣，“可是周围并无村庄。”
“双生筑基白面妖猴…”升卿指尖一掐，朝着西南面指去，冷笑道：“它们是被赶至…”
“不对，是有人将它们养在此处。”升卿眸光顿时冷了下来，豢养凶兽……
郁眠随着升卿的目光看向西南方向的密林，那是可能距离上百里外地方，她看不见，但她信升卿。
“那我们…要去剿灭吗？”郁眠身上伤口还在微微出血，皮肉痛的一动不敢动，风吹来就带起痛痒，居然还问出这样的问题。
此刻的小血人郁眠还没发觉，她在升卿的教养下，都快慢慢变成升卿2.0了。
升卿指尖凝出一滴灵血，特意涂在郁眠唇珠上，再从唇上涂开，直到将她红唇染得娇艳才放下手来。
郁眠愣愣朝升卿一瞧，撞进了凤眸弯月的笑意里。
随后被带起朝妄仙宗方向回去，升卿语气冷静道：“此事还不需为师出手，上报宗门，自会派人处理。”
这种给弟子历练和赚取功德的机会，一般长老都不会和弟子们抢夺，长老自有长老需要完成的任务。
郁眠听到会有专人处理，心下一松，舌尖轻舔上唇珠一点血腥，感受着丝丝缕缕的腥甜，和其中强大的治愈能力。
浑身流血伤口逐渐愈合，药力散在经脉里游走，好像将她也染上了一丝青药香……
她感觉自己的丹田内，开始微微发热，里面的气旋一点一点加快着运转速度。
她要，筑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