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晓蕊的崩溃大骂,她们除了忍受着,别无他法。
毕竟,错的是他们。
是他们动不动打扰李晓蕊和睿睿的正常生活,是他们失约在先。
一番保证后,双方都疲惫不堪地挂了电话。
贺芳和贺颖都有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忙得不可开交。
她们要经常抽空回去陪二老就算了,还得跑大老远处理这些破事,也着实是累。
对着郭翠兰又一番耳提面命后,一行人打道回府。
郭翠兰其实是不愿意回去的,几人没辙,哄她吃了安眠药,这一路上才得以消停点。
贺立农坐在后座,看了眼睡得东倒西歪的郭翠兰,又帮她摆正姿势,让她睡得舒服点。
他则看向窗外,不断无声叹息。
他要是有多个儿子就好了。
这样的话,贺峰走了,身边至少还有个儿子,也就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孤单。
他也在想,当初如果不让贺峰学医,不让他那么敬业就好了。
那贺峰就不会因为连轴转而猝死,让老父母经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这几年来,贺立农也不好过。
“爸,你别叹气了,把妈的证件都收起来,再让保姆寸步不离地看着妈吧。
我准备让人定制一个定位器,做成金镯子的样式,到时候你寻个机会送给妈,让妈随身携带。
这样的话,就算保姆看丢了她,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在哪。”
副驾驶座的贺芳提出建议,贺颖马上道:“这还不行,她要是不戴呢,依我看,最好是在她的手机植入定位软件。”
现在的人出行什么都可以不带,但绝不会不带手机。
贺立农皱眉:“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贺芳道:“有什么不好的,咱也是关心妈,还是说你想今天的事再重演,别说李晓蕊崩溃,我都烦!”
贺立农不说话了,随俩女儿的便。
她俩见老父亲这样,心里也不好受。
只能有空再多点带孩子回娘家。
可在贺立农和郭翠兰心里,外孙,外孙女,终究不如亲孙啊。
但这个亲孙,却不肯回贺家,执意跟着亲妈。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还不是郭翠兰作的!
如若不然,李晓蕊根本不会带着孩子背井离乡。
李晓蕊自我疗愈了好几天,才慢慢从这件事中缓过来。
这几天,庄秋良全程照顾他们一大两小。
早上早早起来做好早餐,他和桐桐先吃,再叮嘱李晓蕊和睿睿等会醒来热一下再吃,然后送桐桐去幼儿园。
睿睿病还没好,依旧在家休养着,以免去了学校又反反复复。
他中午有空也会回来,要么打包饭菜回来陪李晓蕊和睿睿吃,要么买菜回来做饭。
晚上基本是自己做,都以清淡为主。
有闲空还拖拖地,再把衣服给洗了晾了。
事无巨细,他全都干了。
李晓蕊虽然没说什么,但都看在眼里。
这是自从贺峰猝死后,她第一次感受到被照顾,有依靠的幸福感。
她不用再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故作坚强,她可以适当地示弱,有人心疼她呢。
睿睿也说有叔叔在真好,有叔叔在,妈妈都没那么累了。
他对爸爸的印象主要来源于长辈诉说,他知道爸爸很厉害,但厉害的爸爸却给不了妈妈和他陪伴,也没法保护他们。
庄叔叔虽然不是亲爸爸,但他真的很好。
庄秋良就这样在无形中,被母子俩依赖。
睿睿甚至问李晓蕊:“妈妈,庄叔叔可以一直和我们一起生活,保护你吗?”
李晓蕊摸了摸他的头,很认真地问他:“你觉得庄叔叔怎么样?”
“很好,我喜欢。”
“那让他一直陪着,你愿意吗?”
睿睿眼神瞬间亮了:“我愿意的妈妈,我想!”
庄叔叔好,桐桐也很好!
李晓蕊突然有点吃味,用力揉他的脑袋:“这么喜欢庄叔叔啊,那是喜欢妈妈多一点,还是喜欢叔叔多一点?”
睿睿马上扑进李晓蕊怀里:“都喜欢,但肯定是妈妈多一点。”
李晓蕊抱着儿子,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开心的笑容。
“这还差不多。”
晚上吃完饭,俩孩子在看电视,庄秋良在厨房洗碗,李晓蕊又倚在门边。
“这几天是不是很累?”
庄秋良动作麻利地洗碗:“不累,这点活能有多累。”
其实是累的,也更体会到了女人的不容易。
因为很多女人,就是这么兼顾事业和家庭的。
得到理解关心的还好,至少付出是值得的。
但大部分,是得不到理解,家人和丈夫甚至认为她这样是应该的。
一旦孩子有点啥事,还会责怪女方没做好,却从不会责怪男方,明明,孩子和家庭都是两个人的,但社会对女性的要求,却比男性要苛刻很多很多。
庄秋良以前没体会,不懂。
现在,他有点感同身受了。
以至于他现在对女性,有了更多的理解和宽容。
他想,一起把家庭经营好。
李晓蕊看着他的背影,又问:“你有什么想问的话,你现在问我都可以回答。”
庄秋良还是摇头:“我不问,这是你的过去,你的隐私,你想说就说,我会听着。
但你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不想你为了回答我的问题,而去回忆这些不美好的事,我不想你不开心。”
“那我想说,你愿意听吗?”
“那我当然愿意。”
李晓蕊垂眸,回忆起过去,小声地说起往昔的事。
她突然发现这次说起,好似没有之前那么难受了,反而有种释怀的感觉。
“这就是我完完全全的过去,你能接受吗?”
庄秋良刚洗好碗,他把手擦干。
转身,对李晓蕊张开双臂。
“可以抱抱你吗?”
李晓蕊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客厅,俩孩子好似发现了厨房的异样,正凑在一起,偷偷地瞄着。
李晓蕊面色微红:“孩子在呢。”
“孩子在就在,我只是想抱抱你而已,可以吗?”
李晓蕊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又快速地抱了下他然后松开。
“好了,干嘛呢这是!能不能好好聊天!”
庄秋良满足了,说:“能,那我也详细地和你说说我的过去,你愿意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