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众人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出发了。
只是出发后,令狐冲发现队伍里少了个人,奇怪道:“咦?陈师弟呢?他竟然也有睡过头的时候?”
领头的岳不群一语不发,其他华山弟子察觉出不对,也就没敢追问,只有令狐冲看无人回答,竟然想回头去找陈广。
岳不群叹息一声道:“冲儿,走吧。你陈师弟胸有丘壑,觉得华山太小,施展不开手脚,你莫要去拖他后腿了。”
令狐冲听得一头雾水,岳不群不再理他,只是长叹口气,径直离去。
陈广站在城门上,目送华山众人的背影。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这种类似‘离职下海’的行为,在古代算是大逆不道,岳不群肯定不会允许,说不得要如原着令狐冲般被逐出师门,那也没办法。
没曾想原来江湖上这种事也有说法,不过是‘出师’罢了。
但出师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出的,岳不群当然要考校一番陈广如今的武艺。
他还是很给师父面子的,本来五剑能击败他,磨到了快一百五十剑,岳不群才受不了,算是认可了他的实力。
也没有像原着一样误会什么,独孤九剑的剑谱岳不群都看了好多遍了。
只是想不到,陈广不过练了几个月,实力增长可以这么大……他承认自己这段时间沉迷九阴真经,有点小觑独孤九剑了。
陈广转身,返回城中,心中暗道:我杀了嵩山那么多弟子,左冷禅若是个有血性的江湖人,定然不会缩卵,而是会先来找我麻烦。这段时间应该不会派剑宗的人去找华山的晦气了吧?
若是真去也无妨,到时候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九阴真经搭配独孤九剑的以气御剑。
不过希望师父格局能打开,不要再纠结劳什子剑气之争,现在华山说了算的只有他一人,九阴真经还能一边练剑一边练气,若再起什么剑气之争,那可真让人无语了。
嗯,应该不会吧……
……
数月之后。
扬州城内,不知何时开设了一间武馆。
这武馆颇为气派,虽然位置并非富贵之人聚集的城中心,但也算是商业极为繁华的地段。距离主干道只有一条街,往上再走七八条路就是运河,可谓四通八达。
这种地段虽称不上寸土寸金,也相差不远,而这家武馆,却前后左右一连包下八家铺子,相互间打通隔断,甚至拆除阁楼,围成一处大校场,只保留一栋主楼一个后院和左右两间长房。
武馆大门挂了个牌匾:天下布武。
一时间周围居民商人议论纷纷,也不知是哪门哪派如此阔气,竟然用商铺开武馆,怕是得有金山银山才够烧的吧?
等这‘天下布武’的诸多杂项事了,不再有工人运石运沙进进出出后,门口悄无声息多了个类似告示的木板。
这上面一二三四,列了十来条内容,有些识字的人凑过来看,看得眉头直皱,摇头晃脑,连连称奇。
那些不识字好看热闹的也凑过来,议论纷纷,向周围人询问上面写的是什么。
一个青衫浆洗得发白,头发胡子也发白,却干净整洁的老人早早立在告示牌旁边,一直默不作声。
等听到有人问,这才开口,用清朗得声音道:“此乃天下布武阁的收徒规矩,有意向着请听好。”
众人这才知道,这个老者是被雇来向不识字的路人解释的,连忙让身边的人安静下来等他讲解。
老人也不摇头晃脑,正襟直立,腰板笔直,中气十足。
他昂首道:“天下布武阁,为的是中华武艺传承永不断绝而建,因此绝无门户之见,有教无类。
“达官显贵可以学,三教九流也可以学,读书人可以学,农工商亦可以学,甚至老幼妇孺,皆无限制。
“唯有作奸犯科,奸淫掳掠者,勿入此门,后果自负。”
光这几条,就够路人面面相觑了。
前面有教无类之类的,也听许多人说过,但后面又讲什么老幼妇孺,这也无类的太夸张了点吧?
当即就有几人甩袖离去,冷哼一声道:“哗众取宠。”
那精神矍铄的老者丝毫不以为意,他年轻时唱戏的遇到的场面比这尴尬的多多了,根本无法让他内心升起半点波澜。虽然这些人不捧场,但更多人眼中还是升起强烈的好奇。
他继续讲下去:“一、拜师束修心意即可,然外门弟子,馆内不管住宿吃喝,亦不用承担其他学徒义务。
“二、每日上午辰时讲学打坐,午时放学。下午未时练剑拆解,酉时放学。十日一休,中途来去自由。然不得大声喧哗,干扰他人,否则后果自负。
“三、天资聪颖者,择优收为正式弟子,另立契约。
“四、学武练剑有风险,磕碰划伤在所难免,切磋受伤概不负责。”
后面的几条,就都是类似上一条的免责声明了。
其实陈广搞得就是武学公开课,说是弟子,更类似前世可以随便跑到不同教室听讲的大学生。
老师用不着一个个认识他们,反正我在上面讲知识,你们在下面听就行。
陈广一直认可一个理念,只有想学的人才能教会,他才懒得费劲巴拉去一个个的磨学生,我该教的一定教,学不学是你们的事情。
至于这样搞,收的学生不用心怎么办?
拜托!要是前世地球真的教内功,别说什么凭心意交学费了,就是倾家荡产陈广也学!
这可是武功欸,你不学,别人学,卷死的是你又不是我这个卖课的。
况且这也算陈广做得一次实验,更希望的是收获一批种子,而非把所有完成任务的宝压在上面。
说实话,他甚至做好教学十天,学生跑的一个没影的心理准备。
但他还是乐观了,古人压根没见过这种教学模式,只觉得是在胡闹。
陈广在演武场上午打坐,下午练剑,从天亮到傍晚,一个来拜师的都没有。
直到夜里让雇来的仆役关门时,才有个虚弱无比的人伸手进来,差点被门挤了。
仆役生气无比,定眼瞧去,就见这人是个瘸腿的乞丐,浑身脏兮兮散发着恶臭,一个耳朵还缺了个角,一个眼睛黑黝黝的,好似被人直接给挖了出来。
“妈呀!鬼啊!”
仆役一声惨叫,就向长屋里跑。
陈广正在阁楼内喝茶,听到院子的动静,从二楼跃下,这才看到这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家伙。
“你是……?”陈广皱眉问道,莫非这个乞丐也想拜师?这里又不是收容所。
只见这乞丐虽然趴在地上,却居然拱了拱手,声音怪异低沉道:“晚辈……林平之,可否……拜师学艺?”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两枚盘得发亮的铜钱,低着头,不敢看陈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