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闻言轻轻一笑，摇摇头回答，“我这是自信。”
白成天怔愣了一下，随即也笑起来了，“嗯，自信。”
说话间，两人就到了休息室的门前。白成天先敲门，得到了里面人的允许后才推门而进的。
棠溪跟在身后，看到卓泉和袁亮两人在，其他评委都不在这里。
白成天进来后并未关上休息室的门，而是开着，任何路过的人都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坐。”卓泉示意棠溪在茶几的对面坐下，然后再打量几眼，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开始学厨的？”
棠溪想了一下，“大概是一年前。”
“我从养父母家里离开回到亲生父母家这天开始正式学厨。”棠溪不紧不慢地回答，“在这之前很少有下厨的机会，一直都在看书。”
“看什么书？”卓泉看着棠溪的眼睛，坦坦荡荡的，倒不像是在说谎。如果她的回答是真的，那棠溪的天赋极高，怕是已经超越了江国安。
卓泉眯了眯眼，静候着棠溪的回答。
“什么书都看，奇谈怪志里面有写菜谱也会记下来尝试做一做。”棠溪面色不改地回答。
卓泉点了点头，“挺好的。”
“你未来有什么计划？”卓泉接着问，“听袁亮说你还在上学。”
“如果要学厨，你要退学吗？”卓泉的目光顿时一紧，再去看她的时候好似她不放弃学业的话，那就没有机会去京市一般。
“不会。”棠溪毫不犹豫地回答，“学习和学厨并不相冲。”
棠溪看着卓泉，眼睑微垂，“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应该还有机会继续参加比赛。”
上一世，棠溪拜入梁丹秋门下的时候，师爷已经去世了，对他并不了解。
眼下，卓泉提出这个要求，棠溪都没有想过要同意。
“不退学，你哪里有时间培训？”卓泉的语气冷下来了。
在一边的白成天心口咯噔了一下，双眉紧皱起来，感觉下一秒会有不好的事儿发生。
果不其然，卓泉继续说，“你一个女生上学有什么用？”
“老老实实地学一门手艺，等到了年龄就嫁人，有什么不好的？”
棠溪的唇抿起来了，“卓前辈……”
“什么？”卓泉抬眼看她，忽然他有一种感觉，眼前的少女不会同意他的要求。
“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棠溪是一个男生，你还会有上面的要求吗？”棠溪的唇角微微勾起来。
她明明是在笑，但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笑意。
卓泉愣了几秒，忽地就笑起来了，“男人和女人又怎么能一样呢？”
“那很抱歉，你的要求我做不到。”棠溪也很爽快，“京市，我会靠自己的努力去。”
“如果去不了，我也没有关系。”棠溪好似看出来卓泉下一秒会说什么，把话都说完了，“我的实力就摆在这里。”
“去和不去，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损失。”
最大的损失是你们。
“你在威\/胁我？”卓泉的目光一紧。
棠溪摇头否认，“我只是在说事实。”
“另外，以我现在的水平，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学的。”棠溪的唇角上扬，笑意明艳。
白成天和袁亮两人对视一番，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么跟卓泉说话，而且还是一个女生，才十六岁的女生！
这棠溪也太大胆了。
“好，很好！”卓泉的握紧了手心，有些咬牙切齿，“棠溪，你很好。”
“我一直都知道，谢谢。”棠溪似笑非笑地回答，接着又问，“卓前辈，那我是要继续参加比赛呢，还是直接去京市呢？”
“如果都不可以的话，那我明天就收拾行李回家。”棠溪的瞳孔里也闪过了一丝意味不明。
这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了。
白成天想开口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但张口却不是说什么才好。
“卓前辈，我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袁亮额头上也冒出不少冷汗，“这些事儿都不是什么大事，商量商量，还是可以的。”
“让我退学，那是不可能的事儿。”棠溪的态度很坚决。
棠为民和毛若兰就是想看着她上学，高中毕业再到大学毕业。如果可以的话，棠溪也不介意继续深造下去的。
而且，棠溪也相信，身边的人都会支持她的选择。
“那就没法谈下去了。”卓泉的脸色并不好看，“一个人一辈子只能做一件事，你这样三心二意的人，在这条路上不可能走得远。”
白成天和袁亮两人都觉得头疼。
“师父，其实棠溪现在的学业和厨艺都没落下，为什么就不能让她继续学业的同时学习厨艺呢？”棠溪刚才也说了，她现在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可以学的。再有棠溪是个好苗子，白成天不想放弃。
卓泉看着自家徒弟的胳膊往外拐了，气不打一处来，“她一个女娃娃读那么书做什么？”
“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在厨房多学两道菜！”卓泉也恼火了，“多学一门手艺才能生存下来。”
“她读书出来能做什么？”
“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去厨房！”
卓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棠溪，你有没有想过，你读了那么多书出来以后还是当一名厨师，其他人看了会说什么吗？”
“他们只会说，你看，那个女娃娃读了大学又有什么用？她还不是一个厨子！”
“卓前辈……”袁亮怎么也没有想到卓泉的意思竟然是这个。
白成天也愣住了。
棠溪的反应很平淡，“卓前辈，我大学想修的专业是历史。”
“我想了解过去上下五千年的饮食文化。”
“我还想知道各个地方的特色饮食。”
“我想要世界发现它们的存在。”
棠溪顿了几秒，“这就是我想做的。”
没有人能拦得住她。
卓泉沉默了。
白成天张口哑言。
“这跟梁丹秋的想法是一样的。”袁亮静了几秒后回答。
“我知道了。”卓泉冷静下来了，“你回去等通知吧。”
“谢谢，前辈。”棠溪深深地一鞠躬，然后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白成天看着她的身影，好像看到了自家师妹——梁丹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