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小辉的回复，低头垂眸看过去，见小孩子定睛看着灶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腮帮子鼓了鼓后，两道眉也微微地拢起来了。
似乎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挺难的。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做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棠溪笑了一下，开口安慰他，“姐姐现在煮饭，准备做锅巴，你想不想吃？”
棠溪打算多做一点，回头也可以在小吃店上售卖。
“想！”听到有东西吃，小辉的心思一下子就回来了，高高地举起手，“姐姐，多做一点！”
“我想给王哥哥他们送去。”小辉每天还是会回去十里巷，跟着王有财家的两个孩子一起玩闹。
棠溪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好，那就多做一点。”话音刚落下，棠溪接着又补充道，“不过，你也少吃一点，锅巴上火。”
南城这一带闷热，容易上火，也容易湿气过重，偶尔得准备凉茶。
凉茶这一玩意儿，一年四季都不会缺少的。
棠溪心想着要不要在店里也准备家里常备的凉茶呢？
“姐姐，我有什么是可以帮忙的吗？”小辉看着灶火，一时半会也不需要添柴，顿时就得空了。
棠溪收回了飘远的神思，摇了摇头，“没，你到外面看看，跟妈学一下收账。”
“好。”小辉没有异议，起身出去了。而且在小辉看来，收账还能锻炼计算能力，就等于在学习，他高兴还来不及。
棠溪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忙活手上的活儿。
——
小辉出去后跑到毛若兰的身边，见旁边没有多余的椅子，转身又跑到外面搬了一张椅子过来，爬上去，“妈妈，姐姐让我来跟你学算账。”
毛若兰闻言唇角上扬了一下，“人小鬼大，十以内的加减乘除口算都学会了？”
毛若兰起先并不懂这些的，不过是在家里听着棠溪教小辉，耳目濡染，多多少少也听懂了一些。
“会了！”小辉早早就学会了，而且还很熟练，见毛若兰不相信。小辉挺起了腰板，声音清脆，“妈妈，你可以考我，随便考。”
“行了，”毛若兰捏了捏他的脸颊，“我们家的小辉跟溪溪一样，都是聪明的孩子，妈妈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呢？”
“不过，妈妈现在也很忙，你只能在旁边看，好不好？”毛若兰认得字不多，而且要一笔一笔地记下来，于她来说很吃力，但店面是要做起来的。
不能事事都依靠棠溪。
毛若兰还没有忘记唐韵儿说的话，他们才是父母，是要给孩子撑起一片天的。
不能反过来。
这一段时间，毛若兰和棠为民都很努力地学习着，就是不想拖累棠溪，让她辛苦。
免得学校和店面两边跑。
毛若兰看着手头上的钱，轻轻地叹了叹气。
“妈妈，”小辉看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了，突然想起了棠溪刚才说的话，“姐姐刚才问我喜不喜欢下厨，她说以后棠记要让我管……”
“什么？”毛若兰顿时精神了不少，分贝提高了几分，棠记是怎么来的，毛若兰很清楚，没有棠溪就没有棠记。
这以后棠记小吃店做大了，要让给小辉？毛若兰连连摇头，正要开口劝小辉，这是姐姐的。
然而，小辉比她更快，“可是，我不想管，我想好好学习，想保护姐姐。”
当厨子是没有办法保护姐姐的。
小辉不懂，他想要当正规的工作人员，他看到了于文宣，在派出所工作，那些来家里闹事的人都怕他。
小辉想以后也要当一名干警，不仅可以帮助那些被欺负的人，还可以保护姐姐。
毛若兰顿时哭笑不得，放下了手中的钱，抬手摸了摸他的发心，“小辉，你要记住了。”
“棠家就你一个男孩，你是一个家的顶梁柱。”
“日后姐姐嫁人了，我跟你爸爸也老了，不中用了，说不上话了，能给姐姐当依靠的娘家人就只有你了。”
小辉懵懵懂懂地点头。
“所以，小辉也要努力，自己去闯出一片名堂好不好？”毛若兰跟其他农村妇女不一样，她们都以儿子为重，女儿以后是要嫁人的，是泼出去的水。
可她不一样，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是她的骨肉。
不然，当年也不会跟老人分家也要出来城里，供唐韵儿读书。
“棠记小吃店是姐姐的，”毛若兰抬眼看去街道外，若有所思，“没有你姐姐就没有棠记。”
这一点，毛若兰很清楚。而后又想起了种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既然棠溪都做主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而且棠溪向来有主意，这么做肯定有她的想法。毛若兰相信棠溪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家好。
看着毛若兰凝重的神色，小辉重重地点头，拍着心口保证，“我知道，那是姐姐的，我不会要的。”
“以后我的也是姐姐的！”
毛若兰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傻孩子。”
“你是你的，姐姐也不会要你的。”
小辉坚决摇头，“我要给姐姐。”姐姐给他买糖果，也会给他买牛奶，买好多好吃好玩的。
他也要给姐姐最好的！
“行行行，你就给吧。”毛若兰点了点他的鼻尖，“你要给，也要看姐姐收不收。”
两个孩子都爱替对方着想，毛若兰很是欣慰，心中流淌过一股暖流，热乎乎的。
对未来更是充满了憧憬。
同时也在感慨着，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孩子呢？而这么好的孩子，竟然都是她的。
毛若兰竟有些骄傲了。
——
棠溪知道今天棠为民去菜市场买了不少肉类回来，一眼就相中了一只鸭子。
想着很久没有动手做过鸭子了，棠溪的脑海里浮现出好几种做法，最后想到了啤酒鸭。
“也不知道卫景曜会不会喜欢。”之前答应过他们，每个人准备两道菜的。棠溪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做什么，尤其是卫景曜的情况特殊。
对棠溪来说，很有挑战。
这一段时间来，棠溪给卫景曜准备的正餐里，花费了不少心思，这种感觉让她回到了当国宴总厨的时候。
充满着挑战和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