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一尊有着四只手臂，底座为两个咆哮狼头的荒神从天而降，溅起漫天尘土。 长相各异的一众荒神恶魔紧随其后。
祂瞥了一眼提尔，语气不屑：“老东西，你还真是越活越回去，居然打算对一个新神动手。”
“密斯卡？你居然也在这里。”提尔的脸上露出忌惮的神色。
狼蛛密斯卡，无底深渊上一任恶魔王子，曾带领荒神大军，在黎明之战中多次挫败诸神。
“被你们放逐在这个鬼地方，我除了在这，还能在哪？”密斯卡冷笑连连。
提尔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是你们把他带到这里来的？”
“不不不。”密斯卡摇了摇头：“是他自己找来的，我只是一直跟着他。”
“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能吸收太初之风！”
说着，密斯卡的眼底透露出狂热和兴奋。
被困在这里无数纪元，离开的契机就在眼前，祂怎么可能不激动。
“既拥有原初力量，又具有信仰神的死亡神力，有意思...”密斯卡略作打量季夏后，重新将目光落在提尔身上。
“老东西，你看这样如何，我们都不做干涉，让他自己选择。”
提尔微微蹙眉。
自己孤身一人面对密斯卡以及一众荒神恶魔，强行干涉显然不切实际。
沉默良久，提尔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就依你所言，将选择权交到他手上。”
众神的目光齐齐落在季夏身上。
一时间，空气变得异常凝重。
提尔深吸一口气，或许是意识到之前自己的态度太过强硬，也可能是迫于形势压力，此刻祂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太初之风消失，被放逐于此的荒神将重现世间。”
“在我进入喧癫空隧之前，主物质世界的规则已经濒临崩溃。”
顿了顿，提尔继续道。
“众荒神的回归，势必继续进行他们摧毁主物质世界的计划。”
“你曾经所生活的主物质位面，你的亲人朋友，都有可能在这场灾难中毁灭、丧生！”
“怎么选择，我想你心中已经已经有了选择。”
密斯卡不屑的撇了撇嘴：“别在这重复你们那套歪理。”
“创造与毁灭本就是宇宙最基本的循环法则。”
“荒神摧毁主物质世界，不过是为了开启下一轮的创造。”
说着，密斯卡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一丝鄙夷。
“星界之海众神不仅强行干预创造与毁灭的循环，还按照自己的喜好干预。”
“信仰你们的种族，将得到你们的庇护，反之，你们将放任他们自生自灭，这就是你们星海众神的嘴脸！”
“难道我们就看着你们将主物质世界一个接着一个摧毁吗？”提尔迎上密斯卡的目光，与之针锋相对。
“那就任由主物质世界的生物，永无止境的扩张，肆无忌惮的繁衍？”
密斯卡径直走到提尔面前，底座的两个咆哮狼头，露出嗜血的光芒。
“其他宇宙的教训还不够吗？无休止的扩张挥霍，只会耗尽所有能量，使宇宙步入灭亡！”
从两者的对话中，季夏渐渐搞清楚荒神与诸神最基本的矛盾。
一个想践行宇宙基本循环法则，实现创造与毁灭的交替。
另一个想保住主物质世界不被毁灭，被迫与荒神开战。
显然，黎明之战从来不是一场正邪之争，而是理念的冲突。
也难怪不少创造出种族的荒神，会站到荒神的对立面。
对于种族的创造者而言，种族不仅是信仰之力的源泉，更是祂们无数岁月的心血，自然不愿意心血就此毁灭。
回过味来的季夏突然眉头一皱。
“主物质位面规则濒临崩溃？什么意思？”
察觉到季夏语气中的急切，提尔心头一喜，连忙回道。
“简单来说，就是以后神级力量进入主物质世界，将不再受到规则之力的压制。”
“已经有一部分荒神跃跃欲试，企图进入主物质世界，将所有生物和文明摧毁。”
“若是让喧癫空隧里的荒神离开，主物质世界的情况必然雪上加霜。”
说完，提尔长舒一口气，祂赌对了。
这名刚刚诞生的新神和那些老牌神只不一样，还没有彻底摆脱七情六欲。
既然他在主物质位面有所牵挂，那么必定不可能继续吸收太初之风！
担心季夏选择放弃，密斯卡有些着急，连忙保证道。
“等我离开喧癫空隧，绝不会让任何荒神和恶魔踏足你出生的位面。”
祂是上一任恶魔王子，更是黎明之战中，荒神联军的统帅。
哪怕被放逐在喧癫空隧无数年，在荒神和恶魔中，依旧有着非同寻常的影响力。
对密斯卡而言，保住一处位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提尔立马捕捉到对方言语中的破绽，嘲讽道。
“密斯卡，你说星界之海诸神只保护信仰他们的生物、种族，你们荒神又何尝没有私心？”
“支持你们，就能免受毁灭之灾。”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荒神根本不是在履行创造与毁灭的循环法则，而是单纯发泄心中的毁灭欲望？”
密斯卡平静道：“我不与你争辩这些，谁在说辞上占上风没用，决定权不在我们手上。”
一道道目光再次投来。
季夏微微抬头，目光坦然地迎向众神的注视，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我很喜欢我出生的主物质位面，所以我选择...”
“继续吸收太初之风！”
提尔的表情只是一瞬，便从惊喜变为惊慌。
“愚蠢！这么做只会让主物质位面毁灭！恶魔的承诺根本没用！”
季夏耸了耸肩：“说的好像你们诸神的承诺有用一样。”
“况且，我有说过我相信密斯卡的说辞吗？”
他一边张开双翼，贪婪的吸收着太初之风，一边继续道。
“众神也好，荒神也罢，你们的话我都不信，我只相信我自己。”
“说得对！”密斯卡露出欣赏的神色：“别人始终是别人，只有自己的力量，才是自己的！”
“尽情吸收太初之风吧！”
“掌握了这股力量，不需要我的承诺，你自己就能守护住你所在意的位面！”
提尔叹息一声，祂知道一切都完了，喧癫空隧的位面规则坍塌，只是时间问题。
密斯卡看向这位残疾之神，挑衅道：“老东西，还不打算离开？”
“等太初之风消失，我不介意拿你祭旗，宣告恶魔王子的回归。”
拥有强大神力的正义之神确实强大，在万神殿中也是属于最顶尖的那一批。
但狼蛛密斯卡能当上恶魔王子，本就实力不俗，再加上被放逐在喧癫空隧里的其他荒神、上古邪物。
提尔绝对不是祂们的对手。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悲叹空隧，前往喧癫空隧的其他位置。
接着在太初之风消失的那一刻，迅速离开。
如此一来，才能顺利逃脱。
若是不离开，十有八九会陨落于此。
提尔轻抚斩裂剑，释然一笑。
“我是正义之神，阻止邪恶回归是我的职责。”
“哪怕太初之风消失，只要我不死，你们这些被放逐的荒神，也别想离开喧癫空隧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