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躺着躺着意识慢慢模糊,呼吸变得平稳。
......
炎炎夏日,在外面疯玩了一圈的余年,出了一身的汗。
发丝被汗湿成一缕一缕挂在额前。
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用脖子上挂着的钥匙悄悄咪咪的开了门。
鬼头鬼脑的往客厅张望,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圈并未发现老爹的身影。
余年松了口气,轻轻的拉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瞬间,一道带着些严肃的声音传来。
“你小子又跑哪去鬼混了?”
余年身子一僵,接着便看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留着长发的青年男子拿着块西瓜从厨房出来。
边说着还边咀嚼着嘴里的西瓜。
余年瞬间站的笔直,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支支吾吾的道:“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紧张的抓耳挠腮。
余生拍了把余年的小脑袋,发现全是汗,在衬衣上擦了擦。
语气无奈的道:“你爹我这么高的智商你小子怎么一点都没遗传,编个借口都编不出来。”
余年红着小脸,嘿嘿傻笑,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余生瞥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啦,快去冲个澡,厨房有西瓜。”
得到敕令的余年立马往卫生间跑去,小短腿都快抡圆了。
余生半躺在沙发上,嘴里吭哧吭哧的啃着冰凉的西瓜,嘴里嘟嘟囔囔,“小崽子都这么大了还不会撒谎,长得粉嘟嘟的,哪天被人卖了还不得帮人数钱啊,愁啊。”
洗完澡,换了身衣服的余年一脸期待的来到厨房。
案板上果然躺着半块冒着凉气的西瓜,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起啃了一口。
冰凉的西瓜一到嘴里瞬间化成了汁液,一股凉气顺着西瓜汁流到胃里,浑身舒坦极了。
抱着西瓜回到客厅,余生正看着电视,桌上放着几块被啃得干干净净的西瓜皮。
瞥见余年手里的大半块西瓜,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眉头微微皱起,一本正经的说道:“小孩子吃多了西瓜不好,我帮你吃点。”
说罢不容拒绝的夺过余年手里的西瓜,用力掰成两半。
一块大一点,一块小一点,余生不加思索的将小的还给余年,大的那块直接塞进嘴里。
手里的大西瓜瞬间就只剩下一小块,余年小脸瞬间不开心的皱成一团,委屈巴巴的盯着余生手里的那块西瓜。
眼里雾气流转,晴转多云,马上就要滴出水来。
余生三下五除二将手里的西瓜消灭的一干二净,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呐呐呐,男子汉可不能哭哈。”
也不知是不是余生的话起了作用,余年眼里雾气萦绕,但终究还是没有滴落。
只是恨恨的啃着西瓜,时不时幽怨的瞄余生几眼。
余生不为所动,装作没看见似得,自顾自的看着电视。
神情专注,好像电视里有什么东西在深深吸引着他。
头也不回的问道:“那小女娃是哪的人?”
余年愣了愣,不知道他说的那个小女娃是谁,但嘴巴却不受控制的说道:“是对面小区肖老师家的女儿。”
“哟,那倒是不错,应该是个知书达理的。”余生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他是个孤儿,小时候在胡同里流浪,吃百家饭长大的。
对于儿子能娶个老师家的闺女,他心里满意极了。
嘴边哼着小曲又问道:“定好啥时候结婚了吗?”
余年觉得有很多事被他遗忘了,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挠了挠头,嘴巴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说道:“还没定好。”
余生不争气的敲了下余年的头,“没定好那你给老子说个屁,让老子白高兴一场。”
被余生这么一敲,余年觉得脑子清醒了些,一段段记忆开始浮现。
抬头看向余生时,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周围的景色都像加了一层滤镜,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耳边传来余生的叹息声,“那姑娘不错,好好对人家,你妈......唉......”
“是我对不住她,如果她能放下的话,让她......找个人嫁了吧......”
余年想开口,但好像喉咙被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伸手去拉却是一片虚无。
“等等......”
再睁开眼时,眼前已是自己熟悉的卧室。
余年收回伸出的手,快步来到余生的遗像前。
幽幽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些责怪,“老爹啊,这么多年了你总算肯来我梦里了。”
仰起头不让眼角的泪水滑落,“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啊。”
墙上黑白画像里的余生,眼角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
......
余年和俞欢回到川城的时候已经是腊月初九,驾驶证考试在腊月二十三就会停止。
也就是说两人在年前只有刚好两周的时间进行练习和考试。
第二天一早,两人就一起去了星羽驾校。
张弛和小海依旧还是日复一日的练车,听说明年他们就要去比赛了。
还是参加什么巴音布鲁克最后一届拉力赛,之所以是最后一届,好像是因为那里要修公路了。
眼看着教练车来到指定的点位,张弛连忙大声喊道:“打死!”
余年一脚刹车,车身狠狠的晃了一下,回过头看向张弛不解的问道:“打死谁?”
“哈哈哈哈~”坐在后排的俞欢捂着嘴偷笑,清澈的双眼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线。
张弛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不过还是安慰道:“没事。”
随后指着车窗外草坪上的石子说道:“看到那个石头没?”
余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点点头道:“看到了。”
张弛拍了拍方向盘,语重心长的叮嘱道:“等下你的身体和那块石头在一条线上的时候,你就把方向盘打死,记住了吗?”
“嗯嗯。”余年认真的点了点头。
“oK,那就把车开出去,我们再来一次。”
很快,余年就将车再次开回了倒车入库的起点。
“准备好了吗?”张弛问道。
余年深吸了口气,语气认真的道:“准备好了!”
“行,那就开始吧。”张弛往副驾座位上一躺。
余年挂上倒挡,教练车缓缓后退,目光专注的瞥着不远处草坪上的小石子。
当自己和石子处于一条线上时,余年猛地右打方向盘。
教练车尾部慢慢往右移动,余年瞥了眼后视镜,发现教练车与停车位越来越远。
又赶紧往左边打满方向盘,但已经无法挽回了。
张弛一脚踩住副驾的刹车,抹了把脸,看着余年叹了口气,“你还是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