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手里抱着一个模型。
无上祖帝宫的门加上武库组成的小房子……
器灵希瑞声称第二块集齐两块碎片之后，她的能力恢复了不少，就可以将碎片压缩成现在的样子，可以让苏陌抱着，不至于像是之前的样子，一路招摇过市。
苏陌总觉得这是个坑，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无上祖帝宫的位格太高，根本不能收纳。
下一站，极南之地。
……
这里已经是无人区了。
三天之前，滚滚雾霭笼罩此地，白九幽提前发现了异变，发出预警，所有能够逃离此地的生灵都离开了。
即便是以白九幽的见多识广，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并非幽冥死气，身为幽冥界培养出来的帝境，白九幽对这种东西太熟悉了。
与幽冥无关。
但却能让万物凋零。
即便是帝境，他也不敢沾染上这东西。
略微的试探，就让他差一点儿吃了大亏。
白九幽看了看自己手上到现在为止还黑漆漆的一道伤痕，眉头微皱。
他现在是灵体，却依然被灼伤。
帝境的灵体……
也扛不住雾霭裹挟的炽热。
那是规则的作用。
位阶很高。
想一想这里曾经是谁的地盘儿，白九幽心中那一点的怨念也就消失不见。
面对无上祖帝的手段，他区区一个灵体，有什么好不服气的？
现在这里就剩下他自己在盯着了。
其余的无论魔族还是人族，都被他赶走。
帝境之下，已经不可能帮上什么忙了，甚至一旦出现危机，他还要顾及着他们。
正在盯着雾霭的白九幽忽然面色一变。
“不好！”
他一个闪身，已经在千里之外。
而他刚刚站立的地方，已经被雾霭吞噬。
“似雾非雾。”
白九幽目光凛然，
“去实返虚……
有点儿像是……
混沌化？
但又不一样，像是将物质虚化……
嘶……
被动的虚空凝滞术？”
虚空凝滞术这种东西，白九幽并不陌生。
这是一种普遍应用于宗门藏匿或者避世的一种术法。
位阶有高有低，效果也有强有弱。
当年的浮生天宫就是使用了这样的术法，让整个宫殿群位于虚与实之间，难以被触及。
他忽然想到，之前还有登天路这一说法，实际上就是要走到浮生天宫去，那里曾经号称是距离天道最近的地方。
其实这种说法也没错。
浮生天宫确实是很高，而且有帝境沉眠，帝道规则溢出，让整个浮生天宫的修行者都受益匪浅。
可惜现在没有这种待遇了。
白九幽沉思了一下，将这种思绪收了回来，目光仍然在雾霭上。
“你什么都没有准备，就要走进这里面？”
他忽然问道。
不知何时，苏陌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确切的说，还是准备了一点儿东西的。”
苏陌看着怀中的模型，
“这玩意儿据说有点儿用。”
“什么用？”
“这玩意儿，是门。”
白九幽怔了怔，觉得苏陌可能在说什么玄之又玄的东西。
他皱了皱眉头：
“我觉得你还是要考虑一下，现在的情况，任何人都能出事，但你不行。”
苏陌摇摇头：
“我想的，是任何人都不要出事才是最好的。”
白九幽都惊呆了，他盯着苏陌看了半晌，才有些震惊地道：
“以我对你的了解，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当他第一次见到苏陌的时候，以为对方就是一个飞升者，充其量是极具天赋的飞升者……
后来通过推演、观察等各种方式，知道围绕着苏陌布局繁多，因果缠身，于是也想落子掺和一下。
再后来和平教等一系列事件，让白九幽有些想要对苏陌敬而远之，甚至隐隐有些畏惧。
因为那不是正常修行者可以做到的，也绝不是什么“有天赋”三个字可以形容的。
其实这个人一直就屹立在世界之巅，只不过想要撬动这个世界罢了。
那是骨子里的冷漠。
对于众生的漠视。
所以才有了和平教。
和平教的本质是什么？
白九幽看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加入和平教，信仰和平道的大前提，是放弃了自我。
不要说什么心智不受控，除却信仰还是自己这类的鬼话。
所谓和平道信徒，便是和平道之傀儡。
到底什么才算是活着？
没有明确的定义的。
但加入和平道，就意味着彻底失去了自由。
这是一个心系苍生的人能够做出来的事情？
后来知道天帝这样的人都留下来了唯我道这样的路，白九幽依然觉得苏陌其实是骨子里对苍生漠视的。
相比之下，天帝那是看到了未来，绝望之下留下来和万世命轮同归于尽的手段。
但苏陌……
干脆就是无所谓！
没错！
就是因为这种淡漠的态度！
因为芸芸众生，在苏陌眼中，什么都不是！
可现在这个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真的是性情大变了？
苏陌瞅了白九幽一眼，伸手拍了拍后者的肩膀，吓得白九幽一个激灵：
“老白啊，你也是信徒了，不要在我面前想一些有的没的，我是能感应到的。”
白九幽：
“……”
呵呵呵……
苏陌淡然道：
“我以为自己伪装的够好的，但应该还是有一些人看出来了。
不过无所谓。
我想要做什么，你们都阻止不了。
或许诸多因素在影响着局面，但归根结底，现在，这是我的战场了。”
他眸光之中流露着一些戏谑：
“老白，想要活下去的话，就只能跟着我走，明白吗？”
白九幽：
“……你这威胁够露骨的！”
苏陌坦然道：
“我挺讨厌猜来猜去的。”
拍了拍手，他指着前方的雾霭：
“我的光辉形象还是要树立起来的，和平道的发展还不够全面，所以需要我的形象极其伟岸……
你那些小情绪，有必要存在吗？
在终焉的面前，世界的延续，不才是最重要的吗？”
白九幽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是我的错。
不过……
你该强化一下思想控制了。
起码对于我这个境界的，你现在没有什么掌控力。”
苏陌嘴角扬了扬，没有接这个话，只是留给了白九幽一个背影：
“来，用万象石给我拍下来，记得万界异闻里编辑一些好话……
舆论这种东西，就该在这个时候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