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跪在地上,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我只是想为自己报仇,何错之有?”
“我只恨,自己的手段不够高明,没有成功扳倒贤妃!”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三皇子的周岁宴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帝王的心情可想而知。
到现在,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冷冷道:“传朕的旨意,夏氏谋害皇嗣,诬陷妃嫔,罪无可恕,即刻拖下去杖毙!”
“夏家……满门抄斩!”
夏氏跌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所以,她听父亲的话,做了这些事,认下了所有罪责。
没想到……夏家竟也要落得覆灭的结局。
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很想问父亲一句,为了效忠那人,搭上全家人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众人都没想到,今天这些声势浩大的事,不仅牵涉到了四皇子,更牵涉到了众妃之首。到最后,竟是夏家搞出来的。
听到夏家要被满门抄斩,老田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陛下,老奴的女儿是被夏公子强迫的,算不得夏家人。求您开恩啊,陛下!”
终于——
苏全叶派出去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来,证明了老田说的都是真的。
虽说夏氏都承认了,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这时证实了这些事,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但老田确实是因为女儿受到了威胁,才犯下死罪。
帝王可以放过他的女儿,却不会放过他。
否则今后人人有样学样,对皇嗣下毒,皇嗣的安危还能得到保障吗?
皇家的尊严又何在?
最终,老田和翊坤宫宫女紫儿,都被帝王下令处死。
但得知女儿可以平安离开夏家,老田临死前,唇角挂着一抹笑容……
随着帝王拂袖而去,宾客们也陆续离开了。
云安长公主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纠结,但还是走到了沈知念面前,面无表情道:“刚才误解了你,对不住!”
话音落下,不等沈知念有所反应,云安长公主便转身离去了。
清阳长公主冲沈知念笑了笑,温声道:“我三姐就是那样的性子,但她的本性真的不坏。今日也只是关心三皇子,才想为他讨回公道。”
“还望贤妃莫要误会。”
沈知念想起了上辈子,大周和匈奴迎来了短暂的和平。为了百姓,云安长公主和亲匈奴。
不料才过去半年,匈奴便撕毁了契约,再次和大周开战。
云安长公主刺杀匈奴单于失败,自焚在了营帐里,以身殉国,死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
虽说她平日总是一副谁都看不上的样子,确实惹人厌烦。但在真正的大是大非面前,她的确有一国长公主的气节。
沈知念并不讨厌云安长公主,对清阳长公主微微颔首道:“本宫明白,云安长公主是刀子嘴,豆腐心。”
清阳长公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三姐,不禁觉得有些有趣。
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个插曲过后,清阳长公主就告辞了。
敦嫔走到了沈知念身边,冲她露出了一抹友好的笑容:“想不到那夏氏的心肠如此歹毒,还好今日的事,臣妾和贤妃娘娘之间没有生出误会。”
“多亏了贤妃娘娘为臣妾作证,不然臣妾也要陷入漩涡之中了……”
敦嫔笑得一脸真诚,沈知念的眸色深了深,也含笑道:“本宫不过是让小周子实话实说,敦嫔不必客气。”
敦嫔看向了沈知念身后,被乳母抱着的四皇子:“宫里的孩子少,三皇子和四皇子是亲兄弟,应当让他们多培养感情才是。”
“若贤妃娘娘不嫌弃,待得空了,臣妾就带着三皇子上门叨扰了。”
三皇子是敦嫔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敦嫔哪敢带他去钟粹宫,就不怕沈知念暗中害了他。
沈知念知道,敦嫔说的不过是客套话,当即道:“本宫巴不得钟粹宫热闹一些,又怎么会嫌弃?”
两人寒暄了几句,沈知念也离开了。
敦嫔朝着她的背影,恭敬地福了一礼:“臣妾恭送贤妃娘娘!”
沈知念离开后,依附定国公府的宫嫔都围了上来,满脸不解:“敦嫔娘娘,咱们和钟粹宫那位可是死敌,您为何要讨好她?”
“就是啊。只怕您再怎么向贤妃娘娘示好,她也不会领情。”
“此事若是传到太后娘娘耳中了,她老人家肯定会生气的!”
“……”
敦嫔笑而不语。
对付敌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有用吗?
若是有用,柳氏也不会把自己从贵妃之尊,折腾成了官女子。
太后娘娘知道了她的行事,不仅不会怪她,还会夸她做得好。
另一边。
出了翊坤宫,孙贵人提醒道:“贤妃娘娘,嫔妾觉得敦嫔娘娘看起来不像好人,您可千万不要相信她!”
沈知念笑了笑道:“她若真想与我交好,恐怕太后娘娘第一个就会除了她这个叛徒,本宫自然知道她笑里藏刀。”
孙贵人点了点头,看沈知念的眼睛亮晶晶的:“也对。嫔妾都能想到的事,贤妃姐姐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雪妃既然加入了沈知念的阵营,自然得为盟友着想。
两人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沈知念挑了挑眉:“去钟粹宫坐坐?”
雪妃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不多时,三人就抵达了目的地。
主殿里。
菡萏上了三杯热茶过来。
考虑着孙贵人有孕在身,不宜饮茶,给她的那杯是白水。
雪妃首先开口,声音清清冷冷道:“娘娘觉得,今日的事,夏家真的是主谋吗?”
沈知念冷笑了一声:“夏氏若真有这样的城府和手段,怎么会进宫这么久了,到被废之前,都只是个贵人?”
“只是……种种证据都表明,此事确实是夏家所为。各种线索,查到夏家,就到此为止了。”
“本宫现在也无法确定,在背后操控这一切的人是谁。”
孙贵人到现在才听明白,原来真正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不是夏家!
呜呜……贤妃姐姐说夏氏的话,用在她身上,何尝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