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儿跟着道:“我们小主好不容易才来了兴致,吴常在可得使出看家的本领才行。”
“小主的心情好了,皇嗣才会更好,届时吴常在可是大功一件啊!”
郝贵人并不喜欢为难其他人。
放在别的时候,这个插曲过后,她可能就让吴常在离开了。
可随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时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太医说过,孕妇心情本就不一样,情绪波动比正常时候大许多。宫里许多怀过孕的娘娘、小主,都有过这样的反应。
吴常在越是不乐意,郝贵人心中越是升起了一股无名火,非要看到不可!
“怎么?吴常在这是不乐意?”
吴常在紧紧拧起了眉头。
她知道,今日若不拿出压轴的表演,郝贵人是不会轻易放她离去的了。
她只好叹了一口气,弯腰从檀儿找人搬过来的大箱子里,拿新的道具:“郝贵人言重了,嫔妾没有不乐意。”
只见吴常在拿出了一块绣着精致绣花的布,用双手捏着两个角,轻轻抖开。
然后里外展示了一下,让众人看清,布后面没有藏着东西。
随后,她的左手握成了拳头,将布盖在了上面。
郝贵人摸着自己的肚子,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
随着吴常在将布掀开,竟有一只只画眉鸟,从她手中飞出,发出悦耳的叫声。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神奇的一幕吸引了,忍不住惊叹道:“天呐!刚刚我明明看到,布后面什么都没有,这么多画眉鸟是从哪来的?!”
“这真的是戏法,不是仙术吗?!”
“吴常在也太厉害了吧!”
“难怪陛下宠吴常在,谁跟她在一起,都不会无聊的啊!”
“可不是。陛下政事繁忙之际,有这样一个可心人在身边,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
谁知道就在这时,变故陡然发生——
其中一只画眉鸟,失控般朝郝贵人冲了过去,啄向她的眼睛!
她身边的宫女,光顾着看周围飞着的鸟儿了,再加上这一幕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啊——!!!”
郝贵人捂着眼睛,发出一声痛呼,从石凳上向后倒,重重摔了下去!
初儿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冲过去搀扶她:“小主?!”
有眼尖的宫女,看到了郝贵人裙子上的血迹,惊呼道:“天呐!是血!郝贵人流血了!”
吴常在也被这个变故吓了一跳,丢下手中的布,一边朝郝贵人跑去,一边道:“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众人手忙脚乱,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岂止吴常在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就连檀儿,也吓得浑身冰冷。
郝贵人肚子里的皇嗣要是有什么事,小主就完了!
……
长春宫。
良妃正坐在窗边的软塌上,一边处理着宫务,一边喝茶。
若离匆匆从外面跑了进来,满脸焦急道:“娘娘,郝贵人不好了!”
她可是知道,郝贵人肚子里怀着的若是皇子,就是娘娘今后的指望。
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良妃顿时放下手中的账本,起身问道:“你说什么?!”
“郝贵人出了什么事?!”
若离道:“刚刚有人来报,郝贵人在御花园遇到了吴常在,两人一起到千秋亭坐了一会儿。”
“吴常在给郝贵人表演戏法,谁知她放出的鸟儿突然失控,啄伤了郝贵人,郝贵人因此从石凳上摔了下来……”
良妃面色一沉,快速往外走去:“即刻传徐太医去水月轩!”
若离跟在身后道:“已经命人去请了。”
良妃出门坐上了肩舆,匆匆往水月轩而去:“本宫不是说过,让郝贵人每日安心在寝殿养胎。好好的,她怎么会去御花园,看吴常在变的戏法?”
若离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打听清楚了:“回娘娘,据说是因为见吴常在近期得宠,郝贵人心里不大痛快。今天遇到了吴常在,她就想趁这个机会,把对方当杂耍班子使唤一番。”
“至于吴常在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奴婢就不知道了……”
良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是贵人,又怀着皇嗣。吴常在不过是一个常在,再怎么得宠,也越不过她去。”
“她何苦跟吴常在一般见识?”
若离摊了摊手:“娘娘,这您还不明白吗?”
“若是其他人得宠,郝贵人肯定不会放在心上。可吴常在最初……是通过模仿她,入了陛下的眼。”
“郝贵人每次看到吴常在,可不是觉得膈应得很。”
良妃没有再说话,一双眸子里,是浓浓的担忧之色。
长春宫距离水月轩不远,她的仪仗很快地抵达了目的地。
看到良妃,宫人们齐齐行礼:“奴才\/奴婢参见良妃娘娘,娘娘吉祥万安!”
良妃随意挥了挥手,大步往里面走去。
不知道是惊吓过度,还是伤得太严重,郝贵人竟陷入了昏迷中。
徐太医早已接到消息过来,已经在为她诊治了。
初儿守在床边,脸上满是泪水:“都怪奴婢不好!”
“要是小主今天想去御花园的时候,奴婢拦着她,就不会出这样的意外了……”
“呜呜呜……小主和皇嗣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旁边的小宫女道:“初儿姐姐,明明是旁人伤到了小主,关你什么事?”
“要怪,也应该怪罪魁祸首才是!”
吴常在一直惴惴不安地站在旁边,听到她们的对话,脸色更白了……
本来她就是贱命一条,在宫里苟延残喘。所有争宠的手段,都是为了耀祖。
吴常在不怕死,只怕自己犯下大罪,耀祖会被她连累……
老吴家的根,要是有什么意外,她就真的是家族的千古罪人了!
良妃沉声问道:“徐太医,皇嗣如何了?”
徐太医脸上闪过了一抹迟疑:“娘娘,请借一步说话……”
看到徐太医的脸色,良妃的心瞬间一沉!
两人到了无人的角落,徐太医才深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