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李淳的心情，他打完什么屠杀王之后，还施施然去喝了碗馄饨，又点了一品香的小笼汤包外带。
下午太子就得到消息跑来了。
“听说你把王邦彦揍了，连四郡主都伤了？”
太子大大咧咧地坐下问他——他给李淳在京城找了一处宅子，于是他就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根本不需要通报就跑进来了。
好在李淳也没有女眷，没什么特别需要回避的地方。
“消息传这么快？”
李淳苦笑，点了点头，“揍王邦彦是事实，那什么四郡主可完全是误伤……”
“哈哈哈！”
太子却甚为高兴，毫不介意地捻起一个冷掉的包子一口吞了。
“四郡主又胖又跋扈，京里的大家闺秀们都不喜欢她，你这次毫不客气地給了她一钉，可是有不少人拍手称快呢！”
李淳对那种骄横跋扈，视人命为草芥的女子素来鄙视——更何况这位四郡主还又胖又丑，所以他虽然没有刻意伤人的打算，但是打中了她一钉也没什么懊悔的意思。
“说起来，如今勋贵子弟也未免太过分了。”
光天华日之下，强夺别人的东西不算，还动辄要断人手足，取人性命，说明在他们心中，早就没把帝国法律放在心中。
太子愣了愣，高兴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
“李卿你说的是……”
如今龙脉被斩，天下动荡指日可待，朝堂之中，又是各方势力暗涌，随时有可能有人爆发出来，民间虽然还算太平，但是勋贵和世家们大肆兼并，平民受尽欺压，有一个风吹草动。就有人揭竿而起。
“就说那天灭教，若不是民间之人苦难不堪，又哪儿那么容易信奉邪神？”
太子西归之时，逮到了不少天灭教的余孽。总算摸清楚了天帝陵中的部分真相，心下也是骇然。
复活邪神之事倒也罢了，只是天灭教在西北的势力庞大，甚至许多神祗都感觉到了威胁。
一旦有一日教中高层振臂一呼，怕不就是席卷天下的大乱。
幸好这一次他们教中的大长老被李淳斩杀，就算有什么异动，也应该能拖延一些。
但是邪神复活，天灭教的潜力进一步得到增强，再潜伏几年，只怕真是心腹大患。
——但现在太子也腾不出手去收拾天灭教。如今他声望大涨，有不少朝中势力明着暗着投奔他，他要慢慢梳理，直到建立起足以与宰相令狐陶抗衡的另一方山头，还得韬光隐晦。注意不能受了当今天子的忌，更要小心宫中风云诡谲的斗争，时时放着吴贵妃一手。
光是京中的事情，就已经让他伤透了脑筋，其他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你要赶紧考中状元，好好帮我！”
太子顿了一顿。“你今天有心情出去逛街，想来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大概……还行吧……”
李淳含糊答应，以他现在的实力，参加考试倒也勉强够了，但废老头明明答应了他考题，这种优势不利用上。实在是让人心头不快。
“好好加油！”
太子温言勉励，总算今天没有再找李淳下棋，拿了最后一个包子就苦着脸走了。
“最近江南又有些不稳，我可忙死了，先回去了！”
***
送走了太子。李淳叹了口气，看看下午阳光正好，却也实在没了出门的心绪，他打了个呵欠，干脆决定还是午睡片刻，一来休养精神，二来也看看废老头会不会入梦。
说实在的，他已经做好了废老头不来帮忙的打算了。
可是有意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才靠在躺椅上打了个盹儿，就看到废老头贼忒嘻嘻地来了！
“老头！”
李淳大怒，一骨碌跳了起来，一把就揪住了废老头的衣领，“你耍我是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你的考题呢？”
“且慢！且慢！”
废老头连连摇头，脸上倒还有几分羞赧之色，总算还知道要面子。
“今日此来，当然是要给你考题的，你不要着急！”
“怎么能不急？”
李淳摊开双手，“拿来！”
考试只剩十天，就算知道了考题，以会试那种刁钻的尿性，他还得好好研究，找出最好的解法，保证自己在当时的情景之下能够顺利发挥。
——时间可不一定够！
废老头嘿嘿而笑，抓了抓脑袋，“考题么……现下还没有！”
“你找打！”
李淳大怒，一拳头砸在废老头的脑袋上——他最近可是有了殴打神祗的经验，底气也足了几分。
反正以前也经常被废老头用铁勺子敲脑袋，这也算是报复回来。
“慢来慢来！”
废老头抱着脑袋躲开，苦笑不已，“老弟，你知道科举是何等尊严之事？我不过一个小小的河神，又不是司考试的星君，哪里那么容易弄到考题，要是郡试也就罢了，这可是会试……”
他抬起头来，还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是你逼我的。”
当初他答应李淳的考题是郡试的，可李淳得了伏波郡王的承诺，完全不必在郡试作弊，这才让废老头给改成会试，当时他就犹犹豫豫，被逼无奈才答应。
“那你是想要赖账喽？”
李淳瞪大了眼睛。
“怎么会？”废老头赶紧摇头否认，“我好歹是个神祗，当然不能说谎，既然答应了要给你搞考题，肯定要搞出来才行。”
“不过，这件事不容易，你可得跟我一起行动，打个下手！”
李淳一愣，“你这考题不是掐指一算，弄出题目么？要我打什么下手？”
神祗猜个考试题目，还要费什么劲儿？
“放屁！”
废老头瞪了他一眼，“哪有这种事，会试封锁严格，题目天下只有三位考官知道，这三位考官还被封锁在文昌庙中，我根本没资格进去。”
“唯一可以弄到考题的地方。”
他指了一指东方。
“那是哪儿？”
李淳有些不耐烦了。
“笨蛋！”废老头跳了起来，“除了礼部文昌庙，唯一保存考题的地方，就只有皇宫大内！”
李淳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瞧着废老头，“你是说，去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