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父跑进店里,左看看右看看,脑瓜子嗡嗡响。
好半天才得出一个结论。
“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王母板起脸,“没走错,是你那闺女又跑了,我就说她一定不会乖乖听的话,这下你看清楚了吧。”
“跑了就再去找,她带着那么多布料能跑哪儿去。”王父脸色难看,冷静下来脑袋迅速转动,“那死丫头自己不可能有这么大本事,一定是有人帮她。”
他突然想起了沈清禾。
王父沉着脸正要跟周围的人打听一下沈清禾的情况。
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往他跟前一站,“你是王玉梅的父亲?”
“……是,你哪位?”
女人朝他伸出手,“我是这家布店的房东,王玉梅走的时候,房租没有结清。
子债父偿,你把剩下的替她还了吧,不多,也就两千块钱。
另外,我店里的电话线是你破坏的吧?那个单算,给二百,一共是两千二。”
这两口子这两天干的事儿,房东太太看的明明白白,她心里可看不起这种人了。
想要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自己奋斗去呗。
压榨自己的孩子,算什么玩意儿!
沈清禾已经把房租结清楚了,不过她告诉房东太太,可以跟这两口子再要一份钱,甭管要出来多少都归她。
谁嫌自己钱多啊。
何况房东太太本就看王父两口子不顺眼。
这下更有了施展的理由。
王父傻眼了,反应过来恼怒道,“谁欠你的钱你跟谁要去,我给不着。”
房东太太两手一拍,脸上露出一个震惊的表情,“我天啊,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你们这样的无赖,你想过好日子便可以卖闺女,如今只是让你帮你闺女垫付一下小小的房租,你居然不乐意。”
“王玉梅真是你亲闺女么?”
“哦,我懂了,有了后妈,你这亲爸也成后的了是吧。
哼,我不管那个,你今天必须得掏钱,不然我就跟着你们。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你们住哪里我就住哪里。
当然了,账都算你头上。”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王父在家素来说一不二,除了王玉梅没人敢呛他。
被一个小县城的老泼妇当面呛声,他顿时怒火攻心,也没心情再打听沈清禾,转身回了招待所。
房东太太说到做到,真跟着一块儿去了。
她也不进去闹事儿,就在门口坐着等,逢人就说王父欠钱不还,顺带说说王父两口子办的那些破事儿。
很快招待所门口便围了一群人。
只要有人从里面出来,甭管是谁,便是一阵唏嘘声,严重影响了招待所的生意。
招待所的老板敲门进来,话说的很不客气,“二位退房吧,我们不招待了。”
王父一脸怒气,“我交过钱的!”
啪地一声,老板将十块钱拍在桌子上,“都退给你,这些天算你们白住。
赶紧走,别把我这干净的地方搞晦气了,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不走我就让人请你们走。”
临走之前,老板上下打量了两口子一眼,目露鄙夷。
“这都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想通过嫁闺女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
早知道你们是这种人,当初就不应该接待你们。”
!!!
王父心里又烦又慌,让王母收拾东西,这个破地方他一刻钟也待不下去了。
王母期期艾艾,“就这么回去是不是有点儿可惜?还有林家那边怎么跟人家交代啊?”
总不能真把自己亲闺女嫁给林明超那个混小子吧。
“到时候再说。”王父恼怒地回了一句。
在京市,起码人人都尊敬他,在这,是个人都敢当面羞辱他。
穷山恶水出刁民,槐花县没一个好人。
……
沈清禾把王玉梅带回槐花村。
“玉梅,这是三千二的布料钱。”将布料钱结给她,沈清禾又说道,“工资的话,我给你每个月一百固定工资,加百分之五的销售提成。”
“呃,我做采购拿固定工资就好,销售提成就算了吧。”
沈清禾做的衣服有多好卖,王玉梅心里门清。
还一给就是五个点。
王玉梅有时候都替沈清禾担心。
照她这么开工资,会不会有一天把钱都给了别人。
沈清禾当即拍板,就按着这个算。
她不是人傻钱多的烂好人,沈清禾有自己的打算。
陈大勇也好,王玉梅也罢,担任的职务相当于高管,负责的事情又多,承担的责任也不小。
重利才能有动力。
对人抠抠搜搜的,人家心里不舒坦,做事儿也提不起劲儿来。
工作的事情安排好了,沈清禾又忙着给王玉梅找住处。
服装厂倒是有地方,也有水有电,就是她一个人住,不太安全。
王玉梅摆摆手,“我一个人在外面住惯了,没什么不安全的。”
在外面什么人都会碰到,什么情况也都能遇到。
她还住过火车站,睡过天桥底下呢。
“那不行。”沈清禾摇了摇头,虽然槐花村的治安挺好的,村民大多也都良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孙春花说道,“这还不简单,我家隔壁有个小院,里面有两间小房,一直空着呢。
玉梅住过去正合适,紧挨着有什么事儿也能相互照应。”
“……”这不太好吧。
沈清禾思考了一下,“听小婶儿的吧,等以后服装厂进账多一些,我到时候在厂里盖一批宿舍。”
本来有钱盖房子的,但是一下子买了五千多的布料,资金又不能断,盖宿舍的事儿只能延后。
全部都安排好了,沈清禾又去车间转了转。
如今布料配饰都齐了,师傅们也开始制作工装。
因为耽搁了一天,只剩下三天的生产时间,全车间一天至多能做三百套工服,三天就是九百套。
还剩下一百套。
好在师傅们表示能在规定时间内完工,也愿意加班加点的干活儿。
大早上的几乎天刚亮,师傅们就到厂里了,天黑才离开。
也是奇怪,她们每天干那么多活儿,脸上却一点儿疲惫感都没有。
个个精神头十足,既能吃苦也特别有耐心,干起活儿来贼有劲儿。
不像三四十年后,很多年轻人明明啥都没干,每天还累得不行,天天都是气血不足的样子。
沈清禾这几天也没闲着。
选了新布料,做了新裙子,交货这天,她穿着新裙子去了毛巾厂。
李秋兰一看,眼里亮堂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