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停在她身后，不像是来上厕所的，倒像是来找她的。夏熙无法再忽视，转过身瞥了她一眼：“我警告你，我没兴趣跟你在厕所里打架。”
本想当夏熙不存在，可是凌烟发现很困难，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进来，像着了魔一样。
“我输得这么彻底、这么狼狈，你是不是在心里嘲笑我不自量力？”凌烟的表情很冷漠，“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输在了哪里！”
夏熙觉得莫名：“我没嘲笑过你。”
凌烟执拗道：“那你告诉我！我输在了哪里？你告诉我！”
她看起来不太正常，眼神透着疯狂，夏熙却很平静，平静地反问：“感情是可以用输赢来定论的吗？”
“怎么不可以？”凌烟自嘲地笑，带血丝的眼珠转动，恨意满满，“事实不就是你赢了，我输了。”
夏熙跟她说不通，抬步离开。
凌烟不想她就这么离开，攥住她的手腕，夏熙条件反射般地甩开她的手。她可没忘记上次在酒会上，一没留神摔一跤，还进了医院，正是起源于跟凌烟的争执。
同样的事情，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凌烟被她避如蛇蝎的举动点燃了怒火，音量提高：“夏熙，我想不通，凭什么！凭什么你都背叛他了，还能跟他在一起！”她对现状无能为力，也只有用这样的言语给夏熙找不痛快，“你别得意得太早了，你现在还不是徐太太，一切都是未知数。你目前看起来是赢了，那又怎样，不过是仗着徐衍风对你的宠爱，等有一天，他开始介意你的过去，你的下场只会是被他抛弃。像你这样的女人，是会遭到报应的，你的家人也……”
“啪！”
凌烟好了没几天的脸再度感受到熟悉的疼痛感。
夏熙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麻着，有点红：“扯平了。”
无视凌烟愤怒到恨不得扑上来吞了她的眼神，夏熙擦过她的肩膀，回到之前的地方，对两个朋友说：“我们走吧。”
赵蕾和梁园拿上各自的包，一左一右跟着夏熙，说说笑笑。
*
到了约定好的去徐家吃饭的日子，夏熙早起洗了个澡，还洗了头发，坐在梳妆台前化妆，细致地描眉、画眼影，她上节目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从首饰盒里挑出一对珍珠耳钉戳进耳洞里，夏熙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跟她身上这条裙子很搭，便放心了。
徐衍风早就拾掇好了自己，倚着梳妆台一侧的边沿看着她。
夏熙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你去装点吃的和玩的，让子衡带过去给悠悠。”
第一次登门带着孩子不太妥当，也不方便大人谈话，到时候是个什么情形还未可知，子衡什么都懂，不能让他在场，以免听见不该听的。夏熙决定送他去苏瑾茹那，等结束了再去接他。徐衍风本来不赞同，但被夏熙说服了。
徐衍风找出子衡的书包，装了一些零食和玩具。
他离开卧室后，夏熙拉开抽屉最底层，拿出之前他求婚时送给她的戒指，戴在了手上，举起来欣赏，确实很亮眼。
夏熙整理完毕，从卧室里出来。子衡夸张地睁大眼睛瞅着她：“妈妈好漂亮。”
夏熙笑了，摸了摸他的脑袋。
徐衍风看着她失了神。
夏熙穿着白色的长裙，肩带三指宽，上半身贴合，裙摆垂坠，优雅端庄，但又不显得刻意，恰好到处。脸上的妆虽步骤繁多，整个妆面却很干净，唇彩是雾面的浆果色，很提气色。乌黑的长发微卷，披散着，珍珠耳钉在发间若隐若现。
“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夏熙出声打破这奇怪的安静。
徐衍风的视线仍然盯着她，一瞬不移，夏熙耳朵发烫，撞了他一下，嘴唇动的幅度很小：“跟平时有那么大的差距吗？”
不然他的表情怎么会这么的……惊讶，都傻了。
徐衍风回了魂，漆黑眼眸里闪过亮光，低声说：“差距不大，但比平时隆重。”
“啊，你别乱说，我特意参考了赵蕾的意见，力求不失礼也不过分隆重。”夏熙被他说得生出悔意，“我重新选一件衣服。”
徐衍风拉住她的手：“只是比平时稍微隆重一点，不浮夸，很合适，不用换。”
“你确定？”
“非常确定。”
夏熙犹犹豫豫地出了门，先去苏瑾茹家，开门的是夏萱。夏熙疑惑：“你怎么过来了？”
“姐，你今天真好看。”夏萱顾左右而言他。
徐衍风一手牵子衡，一手拎着小书包，跟在夏熙身后进去，听见她们姐妹俩聊天，夏熙在追问夏萱，什么时候过来的。
夏悦洗了水果端过来，她已经跟周鸿声顺利离婚，也拿到了离婚证，整个人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穿着碎花长裙，挽起头发，笑吟吟地请他们坐，顺便替夏萱说话：“她说最近不忙，过来陪陪我和妈。”
“大姐！”夏萱语气有些急，生怕夏悦说漏嘴。
夏熙默了一下，看向夏悦：“最近不忙？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夏悦如实说：“有几天了吧。”
夏熙没她那么好骗，注视着夏萱，猜测：“跟陈松白吵架了？”
夏萱拼命摇头：“没有没有。”
“我给陈松白打个电话问问。”夏熙当即从包里掏出手机。
夏萱真是怕了她，连忙搂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动作：“我们真的没有吵架。”她垂着眼睑，默默叹息，就知道二姐没大姐那么容易被糊弄，她不紧不慢地说，“陈松白那个表妹，你见过的，还有印象吧？”
“好像是叫苗艺佳？”
“对。她出了点事。”夏萱说，“她租的那个房子，隔壁的男的老骚扰他，他就找陈松白帮忙，陈松白这几天很忙，没法集中时间给她另找房子，又担心她继续住在租的房子里会出事，提议她去酒店过渡几天，等找好新的房子再搬过去。苗艺佳说浪费钱，住到了我家里。”
夏熙听得直皱眉。
夏萱：“我跟她气场不和，为了杜绝发生矛盾，干脆就住到咱妈这来了。”说完，她左右瞅了瞅，幸好苏瑾茹不在这里，被她听见了，又要为她发愁。
“陈松白对你回娘家一事没给个说法？”
“我没跟他讲太多，只跟他说回来陪陪妈和大姐。”夏萱叹道，“他最近忙得要死，还得抽空看房子，跟下属挤在公司宿舍，也没回去住。”
夏熙直勾勾地盯着她，几秒后，戳她脑门：“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哪有任人鸠占鹊巢，自己躲出来的道理？”
她能忍，夏熙忍不了。
“过几天就好了。”夏萱摸了摸自己的头，嘟起嘴，“你就别瞎操心了，还是多想想一会儿见家长该怎么应付吧。”
夏熙嗔怒，在她后腰上打了一下。夏萱笑嘻嘻地躲开，从水果碗里捏了个圣女果塞她嘴里。
苏瑾茹从房间里出来，徐衍风起身跟她打了个招呼，带着夏熙离开。
夏熙把见家长的事情暂时抛到了一边，琢磨起夏萱的事，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从通讯录里找到备注为“陈松白”的号码，拨了过去。
但是陈松白没接她的电话。
今天周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那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