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重没想到他居然想通了这一层。
其实倒不止如此。
还有些旁的,他倒不知道怎么说。
毕竟是亲儿子,自小穆南洲对他自然是不错的,不过……到底不是与心慕之人生的孩子,所以,倒也没有很是亲稔。
穆南洲对他,与其说是位母亲,倒不如说……更像是位尽到了养他长大之责任的嬷嬷。
当然,是位长相貌美的嬷嬷就是了……
他对于穆南洲也很是奇怪,譬如当初望风亭见到她险些被余德光侮辱、误以为余荔荔将人抓走了,以及赵意衡下旨赐她假死,这些种种,都是由心底发出的愤怒,他也将之理解为一个孩子对母亲的爱重,不过……
若非发生这些事情,他倒一直觉得,自己跟穆南洲,更像生活在一片屋檐下的陌生人。
倒也不是两人毫无交集,准确地说,穆南洲还会指导他功课、武艺,甚至教他做饭、易容术,带他走遍大江南北,不过,两人依旧像是有什么隔阂般。
换句话说,这些事情,更像是穆南洲在尽自己的责任。
而穆行重也一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并没走到穆南洲心里。
穆南洲对他并不严厉,当然也并不是就允许他肆意妄为了,她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可穆行重不知道为什么,就总觉得……她心里没多少自己这个儿子。
以往还以为她是因着一独居妇人带儿子不方便,儿大避母不好多言,到了后面才明白,只怕是因为……她本就没把自己与那位九五之尊所生的儿子,当亲儿子看。
她,只是在……借种。
只不过,那个人,恰巧是皇帝罢了。
至于目的为何,他不知道。
是为了她所心慕的苏红玉?是为了让她祖父穆阳穆老大人后继有人?亦或者……当真是为了自己年少时被她所教导的……尽己所能为生民请命?
他不知道,也猜不透。
从小到大,他从来猜不透穆南洲。
即便直接问,她也不会多说。
她像有自己的路般,只自顾自地走着,而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路人。
自己……似乎从来不能以儿子的身份,去动摇她的心。
甚至此番被贬南疆,他都觉得是她在无可奈何之下的故意为之,要不然,那么多流放地,怎么偏生被罚去了故乡南疆?
不得不承认,他是真心敬重、爱护穆南洲的,可太多的未知、太多的谜,也让他难以把她全心全意地当位母亲来看。
蓝衣、林泰一、林双木、予他支持的朝中穆老门生……等等,这些人的存在,他在以往甚至可以被瞒的毫不知情。
当然,还包括自己那令人啼笑皆非的身世。
所以,在此之前,余荔荔好些次提了穆南洲,都被他有意无意地避开了。
很简单——他不知道怎么面对穆南洲。
近乡情更怯,甚至可以说,他有些抗拒面对穆南洲。
并非想把她丢在南疆蛮荒之地吃苦,作为儿子,他依旧是发自肺腑地希望穆南洲过得好的。
但是,也是真的不太想见到她——或者说是……有些怕见到她。
这并不矛盾。
这是一直存在他心里的难以言说的事,连余荔荔都没说过,所以,余荔荔同正常人一般,只以为他很期待此番前往南疆。
一旁的余荔荔看这人怔住了,有些尴尬:“你该不会当真了吧?我开玩笑的,没找我追责是没找我追责,再怎么样也没有自己有儿子,却要疼别人家儿子多些的道理。”
穆行重依旧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反应。
余荔荔拍了拍他,打趣道:“傻了?还是……因着你娘更疼我,吃醋了?”
穆行重装的跟真的似的,一脸的落寞:“嗯,吃醋了,自己儿子不疼不爱,偏生要去疼自己看上那人的儿子。”
“怎么会?被蛇咬那次,我到陆安镇寻你,明明姨母做了饭后你们还母慈子孝、有说有笑的。”余荔荔打趣道。
“……你猜为什么母慈子孝、有说有笑?
“……”余荔荔试探开口,“难不成,是因为我在,穆姨母她母慈,我孝,大家一起说说笑笑?”
“答对了,”穆行重说的幽怨,“以往吃饭,饭桌上要不就是很安静,要不就是母亲例常问下功课那些。”
余荔荔顿时内疚了,自家老娘虽常不在家,可那位不争气的爹却还是会时常同他玩笑几句的,后面加上了阿菱这小崽子,一家人若一起吃饭,倒也算温馨。
而因着那次,他倒没想到穆行重家的饭桌上居然是冷冰冰的。
“额……要不,等到了南疆,我跟姨母讲讲,让她以后多疼你些?”
“……不用,”穆行重将他刚刚系得紧紧的衣领扯了,“你给我把账平了就好了。”
余荔荔:……
他算是明白了,说了那么多,这人就是为了办那些事儿的!
看他身上那蛊劲儿退下去了,余荔荔也不打算惯着他,拉了他不安分的手一把将人甩床上,从背面骑压着人就把他衣服扒开了。
穆行重:……这姿势?
“阿荔……你轻点儿……”穆某人故意柔了声音,说的极尽……魅惑。
果不其然,原本是要看他背上那伤好全了没的余荔荔……瞬间僵住了。
这人就在他腰两侧分了腿半跪着,身子一僵穆行重自然感受得到,他满意了,人趴着继续柔着音儿:“好相公……你怎么不动了?”
余荔荔僵得更彻底了。
穆行重偏生要继续挑拨他,在他身下轻动着,翻了身,换做了正躺:“昨晚上才喊了,今日又唤,好相公,你可开心了?”
余荔荔:……
穆行重看这人已经完全冻住了般,勾了勾唇,径自伸了手过去:“余相公当真是腼腆得很,还要我主动的?”
余荔荔被他一碰,浑身一个激灵,想骂人却有些骂不出口,只被人搂了腰俯躺了下来。
“阿荔,”穆行重看着这人被情致染的有些微醺一般的眼睛,转了身把人压着,动情道,“你更好看,比我好看,不让我嫉妒,只让我喜欢。”
“兔崽子,听人说你在云城跟那东洋对上时伤的不轻,怎么样了?”
曹川掀帘而入,全子拦都拦不住。
穆行重、余荔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