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活的?!”花公子满脸惊愕地叫起来。
他这一嗓子,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让原本就有些紧张的气氛变得凝重无比。
宫尚角面色骤变,屏息注视着大荧幕上四处蔓延吞噬一切的“火焰”。
骇然失色的长老们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和疑惑。
沙发区里,宫远徵和宫唤羽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无量流火?!”
他们对郑昭昭的分析推理深信不疑,然而此刻在无锋总部内突然爆发的这种“火焰”,看上去非常符合无量流火威力的描述。那些在诡异红光笼罩下迅速枯萎、焦灼的树木,让人毛骨悚然。
章雪鸣脸上的惊讶一闪而逝。
一种强烈的直觉涌上心头,眼前这看似恐怖的景象绝不可能是传说中的无量流火,而是自己不小心闹出来的乌龙事。
她反应极快,不等宫远徵和宫唤羽将目光投向她,就绷住脸,沉声道:“风家人!”
宫唤羽和宫远徵皆是一怔。
宫远徵直觉不对,眼角余光一瞥她,心里就有数了,怕被宫唤羽看出什么来,紧张地看向他。
宫唤羽本是习惯了什么事都要在心里琢磨通透了才肯说出来的,见宫远徵这样,心念一动,便开口说道:“是啊。如果当年风家人确实偷走了一块陨石金属,起初他们肯定怕宫门发现后派人追杀他们,所以才会化整为零,四散隐藏,还由风宫长老出面当幌子,建立了清风派。
后来发现宫门什么反应都没有,风家人就选择引导点竹这个野心勃勃的清风派大弟子建立无锋,让点竹成为无锋明面上的首领。他们则隐身幕后,藏身无锋,用无锋的钱和人尽情搞研究……对上了!”
他止住话语,眼神中满含鼓励之意,静静地望向宫远徵。
宫远徵暗暗松了口气,强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风家人的执念,除了长生实验和名正言顺夺回宫门执刃夫人的位置以外,恐怕也唯有宫门的至宝无量流火,足以令他们心动不已了。
他们身处后山,对无量流火只闻其名不见其物。这种据说是用陨石金属制造出的灭世武器,神秘且强大,定然让那些终日沉迷开发陨石金属用途的风家人惦记很久了……
既然无法轻易拿到真正的无量流火,那么以他们的性子,想必会想方设法自行仿制一件?说不定还眼巴巴地盼着点竹能够将宫门所拥有的那件无量流火抢回去,好与他们苦心研究出来的仿制品做个比较,看看究竟孰优孰劣?”
转眼看见大荧幕上,数道诡异红光宛如巨蟒出洞,在山林间蜿蜒曲折爬行,他故作生气,咬牙咒骂:“那群丧心病狂的疯子!蠢货!竟然敢在自己的老巢里研究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宫唤羽的注意力便也随之转移到大荧幕上。
宫远徵趁机飞快地给章雪鸣递了个眼色,还紧紧一握她的左手。
章雪鸣一愣,旋即便从宫远徵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喜迅速掠过她的眼底,但她深知此时绝不能露出丝毫破绽,于是回握了宫远徵的右手一下,语气沉重地道:“地下第八层……”
充分留白,让宫唤羽自己去脑补。
【高高的雪峰顶上,一对红衣面具小情侣紧紧挨在一起,像冬夜里挤在一根树枝上取暖的小雀,就差瑟瑟发抖了。
镜头一转,对准了对面山头上规律蔓延的红光和成片枯萎的草木。
郑昭昭道:“还好这里被无锋占了,想来不会有百姓能突破他们的防线进山。旧尘山谷距离此地超过一百里,应该……安全?”
她招呼宫远徵离开:“先离开这里,过几个时辰再回来看看情况。”
镜头转回来,跟着她们远离此处。
郑昭昭和宫远徵到了这片雪山山脉的主峰才停下来休息,摘下了脸上的诡异面具。
画面切换,镜头又对准了无锋总部的所在,红光过处,草木寸寸成灰。
背景音是宫远徵和郑昭昭的对话声——
宫远徵:“昭昭觉不觉得,那种东西的表现跟宫门典籍里对无量流火的描述有点像?”
郑昭昭:“糟了,万一那东西跑到外围去,被人远远看见了,误以为是宫门对无锋总部动用了无量流火,那宫门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东西肯定是无锋秘密研究的武器,问题是我想不出来我们是怎么触发那东西的。总不能他们把研究室和医疗室放在一处?”
宫远徵:“谁知道那帮疯子怎么想的?都怪我,要是我不急着出手,咱们也不会遇到这种危险……”
郑昭昭:“你又来了!要照你这个说法,计划是我做的,行动主导是我。我自负对敌经验丰富,却没考虑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提前准备好应对的手段,忙中出错……不管事后有什么麻烦,都该我一力承担才对。
宫远徵:“才不是,昭昭考虑的已经够周到了。只是有那股力量瞎搅和,每次都有意外情况发生……
是我想错了。这事不怪我也不怪昭昭,怪就怪无锋气数已尽。我们原本存了善念,根本没有大规模使用致死的毒药,还想着让哥哥领人过来,筛选出没那么罪大恶极的一部分,让他们干活赎罪。
可惜老天爷不愿意,非要借我们的手送他们去地府给亡者赔罪,我等凡夫俗子,怎能违逆天命?”】
沙发区内,宫唤羽眉头一松:“不错。会有那样的结果,是无锋坏事做尽,咎由自取。”
他稍微停顿一下,纵然觉得可能会有点多余,但还是郑重其事地告诫宫远徵和章雪鸣:“弟弟、昭昭,心存善念没有错,但要看是对什么人。你们不要看见一两个特例,就以为所有的无锋杀手都是这样的。
那些能在无锋的严酷训练里活下来的人,对着朝夕相处的同伴都能举刀,兽性重过人性,没有一个是称得上清白无辜的。有那等将他们拉上正途的精力和时间,倒不如去帮助那些不曾作恶的人。”
宫远徵和章雪鸣却是认真听完,对视一眼,又异口同声地道:“我们记住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