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宴第六次来看心理医生时,心理医生把相同的话和陆今宴说了一遍。
“脱敏治疗,就是假设如果你妻子离开了你……“
话没说完,陆今宴很不想听似的打断:“不可能,我不会让我妻子离开我,半步都不行……”
“别的什么方法都都可以,打针催眠,甚至做手术,换脑子换心脏都行。”
就是不能换老婆。
心理医生第一次见这么极端的人,先是沉默,然后妥协,看来只能从他妻子身上入手。
心理医生自然也就没把他和任桑的单独见面告知陆今宴。
又一次无聊的催眠治疗结束后,陆今宴难得多问了个问题。
“最近我总是很不安,我妻子怀孕后我总担心孩子伤害她,梦里都是她难受痛苦生产的模样……”
医生:”你可以尝试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情上,不要过度关注你的妻子……“
陆今宴又自言自语似的回答:“或许,我不该留下这个孩子。”
医生:!!!
医生听到这个回复,吓得有些站不住脚。
他只能慢慢稳住心神:“陆少爷,你太过紧张了。“
陆今宴没说话,回去的路上,他看见一个孕妇在人行道上被人撞倒,她躺在地上,鲜血直流,他想起了任桑的脸。
虽然任桑的肚子还不显怀,可她娇软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那样的痛苦。
她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磕了碰了,该如何是好。
人群一拥而上,孕妇叫声凄厉。
陆今宴猛然叫司机停车,去帮助那位孕妇。
陆今宴的手机上来了电话,陆志承让陆今宴赶紧回老宅,陆老太太卧病不起。
他赶到老宅,任桑和王艺涵已经守在陆老太太床前。
他和任桑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床上虚弱苍白的老人。
她就静默的睡在床上,悄无声息。
陆今宴的心恍然抖了一下,喊了一声奶奶。
“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
王艺涵哭着说:”其实之前就很不好,只是一直强撑着,她说她要看到你成为陆家家主的那一天。“
怎么会这么突然……
前几天明明还好好的。
“哟,小侄,别扰了奶奶的清净,来和二叔叙叙旧,好多年不见,高了稳重了,媳妇有了,连儿子都快有了,真是出息。”
二叔?
陆今宴转头看到一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人,一张国字脸,说一句话就露出狰狞的表情,听不出任何欣慰的语气,明里暗里都是讽刺。
陆今宴看了陆志承一眼,又看看这位二叔。
陆志刚,陆志承的弟弟,陆老太太的二儿子。
前些年喝酒开车撞了人逃逸被人举报,坐了几年牢,出狱之后不老实,在国外搞非法投资,把老太太气个半死。
非法投资失败,回来和陆志承借钱,结果借了钱出去外面养女人,甚至玩男人,把陆家的名声搞得乌烟瘴气。
如今回来,领了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儿子,非要和陆家要财产。
听说陆家换了家主,陆志刚这会跳出来反对。
陆老太太见了陆志刚,直接气晕了过去。
“哥,这么些年,你在妈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啊,怎么妈一见我就要死要活的,我可没做对不起她的事,倒是她,财产才给这么点,如今还要把家主的位子给小宴,这不明摆着偏心吗?”
当年陆家根系庞大,最后的掌权人落到了陆老爷子手上。
陆老爷子不在,陆老太太便掌握着任命下一任陆家家主的权利。
陆志刚抢不过他大哥,他的晚辈他难道还比不过吗?再说了,就他陆志承有儿子?
他陆志刚也有。
陆志承不想和他废话:“少说两句,妈还在病床上。”
“房间我已经准备好了,既然回来了,就和妈待两天。”
陆志刚哂笑一声:“我这会回不止待几天,这家主之位不明不白,我可不认。”
陆今宴没有发作,只是听着陆志刚的话,笑了笑,一看就是位缺钱的主。
\"二叔,说说看,这次要多少?”
陆志刚贼眉鼠眼的笑了笑,竖了一个食指。
”最起码,也得这个数。“
“一个亿,给不给,要是给了,小侄,你当这家主我第一个拥护你。”
“一个亿?陆志刚,你想钱想疯了吧,如今阿宴才经手公司,这一个亿拿出来,公司董事不知道又要如何为难他。“
王艺涵起身,冲着陆志刚喊。
陆志承揽住王艺喊的肩膀。
王艺喊更是生气,”陆志承,你也不好好管管你弟弟,陆家困难的时候他在哪,陆家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在外面嚯嚯陆家的名声,现在好了,没钱了,又来嚯嚯我儿子。“
“你就是优柔寡断,才让他一次次的有机可乘,你看看,老太太昏迷不醒,你满意了?”
陆志承只是拉着王艺涵的手:“艺涵,妈就我们两个儿子……”
“哼……我也就两个儿子!”
谁都不能欺负。
“来人,把人给我赶出去。”
陆志刚嘴角抽搐:“嫂子,你这就过分了,这里是陆家,姓陆,你算个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陆志刚被重重砸了一拳。
陆志承握紧拳头:“志刚,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陆志刚被打懵了。
”好好好,你们给我等着!“
他刚要走,又忽地想起什么,换了嘴脸,一脸谄媚的冲着陆今宴笑:”小侄,刚才的话还算数,这一个亿?“
陆今宴视线忽然落在楼上,任桑迈着轻轻地步伐下楼。
摔了可怎么办。
陆今宴只想打发眼前的人。
“晚上七点,钱会打在你的账户。”
陆志刚没想到陆今宴真给,笑得更开心:“好侄儿,好侄儿。”
陆志刚走后,陆志承和王艺涵都忍不住问陆今宴:“小宴,一亿虽然不算巨款,但如今你才上任,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也不是个小数目。”
陆今宴走上前,把任桑护在怀里,让她小心走路,又回答道:“放心吧,你儿子没那么傻,这笔钱,只要他敢动,他国外的那些债主闻着味就来了,不把他打死也是半死,给他个教训,不然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王艺涵朝着陆志承哼了一声:“也就你爸好脾气,这些年,只要他一回来,准备好事。”
“妈好不容易有所恢复,他一回来,白折腾。”
陆志承知晓这些年王艺涵受了不少委屈,拉住王艺涵的手,嘴上却道:“艺涵,他毕竟是我弟弟。”
王艺涵抽出手:“他可没把你当哥哥,他把你当摇钱树,你是农夫,那他就是蛇。”
王艺涵吐槽归吐槽,可陆老太太那边需要人照顾,她又匆匆上楼去。
”小宴,你二叔这次回来,不知道又要搞什么名堂,你万事细密周到些……“
他顿了顿又说:”到了万不得已时,该大义灭亲就大义灭亲。“
陆志承说完,追着王艺涵上楼。
任桑推开陆今宴扶她的手,脸色淡淡。
陆今宴有些慌,以为是任桑还在为他骗她的事情生气。
她又凑近,捉住任桑的手:“桑桑,别生气了好不好,对孩子不好。”
拿出孩子,任桑果然亲和了几分。
陆今宴又觉得这孩子不是那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