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浅很警觉,海公公还没有走进门,她就先转头朝门口看过来。
看到是海公公,银浅挑了挑眉道:“大海,你怎么来了?”
海公公露出复杂的神情,无奈道:“银浅,你不适合待在皇宫。这里不比以前在北疆王府的时候,如果不是皇上几次袒护,你早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皇上已经为你找好去处,估计以后你就跟着颍川郡主了,这位小郡主看上去是一位聪明,有前途的,你只要不试图糊弄她,相信她不会亏待你。”
“起来,走吧,不可让皇上和颍川郡主久等。”
银浅从床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跟着海公公往崇政殿走去。
一路上海公公告诉银浅颍川郡主是谁,以及顾昭这几日住在崇政殿的表现,和顾昭向玄始帝要宫女提的条件。
“看来这颍川郡主是个会整事的,我喜欢。”银浅兴致勃勃,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即将被赶出皇宫而苦恼。
崇政殿偏殿,顾昭睁大了眼睛看着海公公带来的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宫女。
心想这不会是个残废吧?别说帮自己骂人办事,怕不是比自己还好欺负。
海公公能做太监总管,绝对是个人精,他一看顾昭的表情就知道顾昭在想什么,立刻解释道:“银浅是跟着皇上一路靖难过来的,先前做错了事,挨了板子,用点好药明天就能活蹦乱跳。”
顾昭这才眉头舒展,而且她从海公公话里听出许多东西。
那就是这个叫银浅的宫女跟着玄始帝一路靖难过来,那便是少说经历了三年多战争,再看她眉宇间有一股子英气,怎么着都是个人才。
果然,对于即将成为‘自己人’的人,顾昭越看越顺眼。
玄始帝示意,银浅立刻上来跪在顾昭面前。
“从今往后你就跟着颍川郡主,今后颍川郡主才是你的主子。”玄始帝下令道。
银浅竟然大着胆子问道:“那皇上,今后您和郡主的话,奴婢该听谁的?”
玄始帝左额青筋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面无表情的开口道:“听郡主的!”
银浅闻言,笑着朝顾昭叩了一个头道:“郡主,从今往后奴婢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奴婢往东,奴婢绝不往西,你要奴婢打人,奴婢绝不手软,你要奴婢骂人,奴婢骂得他……”
嘴巴噼里啪啦个不停,顾昭是听乐了,玄始帝却是脸有些黑。
有个性,敢说话,还是皇帝身边的宫女出身,这就是她现阶段最需要的人才!顾昭不由得眉飞色舞。
次日,临出宫的时候,玄始帝还塞给顾昭一块金牌。
“拿着这块金牌,可以随时来宫里找朕,谁欺负你都可以来和朕告状,朕都为你做主。”
顾昭脑子里想到的画面却不是这个,而是剧里的人高举金牌,如朕亲临,吓跪周遭一大群人。
顾昭谢过之后,喜滋滋的赶紧把金牌揣怀里,可惜她身体太小,衣服也不合适放东西,金牌才刚放进去,就滑了一半出来,差点掉地上去。
“郡主,奴婢帮你收着吧。”银浅眼疾手快,帮顾昭把金牌扶住。
顾昭点了点头,昨天晚上她还分了不少太医开给她的药给银浅用。
虽然是奴婢,但也要有机会便施恩拉拢一番,才能让人更加忠诚,反正那些药花的也不是她的银子。
顾昭是谁对她好,她就会回馈谁。
走之前她也对玄始帝说,让他每天不管再忙,再生气,都要记得按时吃饭,不然时间久了容易得胃病,身体会越来越差。
还有批奏折的时候,别看那么近,眼睛会坏的等等。
海公公在一旁不时擦额头上的汗,跟皇帝说这种东西,是咒皇帝还是教皇帝做事?换做宫里其他人,早被拉出去打板子了。
也就是这位小郡主能看到皇上慈祥好说话的一面,真要是那些正经皇子公主,皇上从来都是严父,是君,不苟言笑。
玄始帝也惯着顾昭,还说他都记住了。
顾昭带着一车东西离开皇宫,返回昭毅将军府。
马车上有玄始帝赏赐的药材,首饰,丝绸锦缎,一大堆现成的衣服等等。
衣服都是宫里的绣娘按照郡主规格裁的,至少一年内顾昭都不会缺衣服穿。
顾昭出宫,宫里派人提前通知了镇国侯府。
侯府派了那位周妈妈和另外两个丫鬟,带了一辆马车前来。
“郡主,侯爷和侯夫人要伺候老太爷老太太,还要忙着搬新家,所以让奴婢来接您。”
圣旨赐爵,跟着赐下来一座侯府,原本的昭毅将军府牌匾已经拆了,换成了顾府,而顾家一大家子则都搬去了‘镇国侯府’。
镇国侯府之前便是一个侯爵府,因站错队被玄始帝抄了家。
上一家侯府经营了几十年,多奢华不敢说,可绝对足够大。
相较而言,之前的昭毅将军府实在太小,顾家一大家子住着过于拥挤。
顾昭身旁,银浅翻了个白眼,她听说顾家四兄弟,除了战死的河间郡王,承荫得到镇国侯爵位的二爷顾尚鹏,还有三爷顾尚恒、四爷顾尚轩,以及三位婶婶,怎么就没有一个长辈有空来宫门前接一趟?
“顾侯爷就派你一个奴婢来接郡主?这是什么规矩!我看他现在做了侯爷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银钱毫不客气的数落。
长辈不来就罢了,竟也不多派几个奴仆护卫,只派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周妈妈,带着两个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丫鬟。
这是根本不将郡主的安危放在心上。
顾尚鹏的爵位是怎么来的银浅可太清楚了,难怪郡主特意跟皇上提出想要一个能掌事会骂人的宫女,这要是郡主一个人回侯府,哪怕半路不出事,也得被侯府那帮人生吞活剥了。
“你是什么人?四小姐都没说话,哪轮到你插嘴!”周妈妈冷着脸骂道。
银浅手指挑了一下额前垂落的青丝,道:“我是宫女的女官,从五品,以前伺候皇上,今后伺候郡主,任何对郡主不规矩,不敬的事情,都归我管。”
“你又是什么人,敢在郡主面前大呼小叫,还不过来先参见郡主,侯府的规矩礼仪何在?”银浅接着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