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关系?!”
萧意晚以为自己听错了,恍然地重复了一句。
“是呀!宁儿你还不知道?!这个晏予安真是忘恩负义不知好歹!我就算待他不好,他也是知道其中原由误会的,况且我们洛家也将他平平安安供养到大!”
宁书澜越说越气,一拍桌子,发起火来:“谁成想这狗崽子知人知面不知心,城府如此之深,一直怀恨在心,大仇得报之日,就和我们洛家断绝关系,自立门户,往后都是晏家族谱上的人,和我们洛家没有半分关系了!”
“夫人,消消气,恒之差人来信今日已晚,明日一早便会亲自登门拜访说明缘由。”
宁书澜冷笑一声,不信任道:“明天来做什么?来道歉?都迟了!二话不说就和我们洛家断绝关系,再来道歉有什么意义?!他打小我就觉得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相信二哥有他的理由,母亲还是等明日一早再下定论吧。”
萧意晚轻声说出,希望抚平宁书澜的火气,也坚信晏予安或许有他的苦衷……
“还二哥呢?!”
没想到是火上浇油了,宁书澜急急起身来到萧意晚跟前,哭泣起来:“宁儿,你不知道呀!他这断绝关系自立门户事小,可你清白事大呀!”
“清白?”
萧意晚还未反应过来,宁书澜换了个方向,对着洛为谦哭诉:“夫君这可怎么办呀!你女儿在一个外男府邸住了一两载!这清白都不在了呀!”
“不可胡说!”
洛为谦一口打断宁书澜的哭腔,正色严肃道:“宁儿宿在恒之府邸,是他还未自立门户之前!只不过是另建府邸,依旧是洛家!”
“可是……我们如此以为,外人如何看待?!宁儿怕是找不到好人家了!天呐…………”
宁书澜哭着抹泪,拉着萧意晚的衣袖痛惜:“早知道,我就让你早早嫁人了,何必等你那个什么二哥先娶妻!现在好了,恐怕就连嫁给那个商人沈澈都是高攀了!”
“荒谬!”
洛为谦沉声不悦,看向萧意晚宽慰道:“我太子太傅之女怎么可能落魄!再者,若是因此事质疑宁儿清白之人,不要也罢!”
萧意晚对于这荒谬的清白被污说法并不在意,经历这么多朝堂风云,阴谋算计,兵荒马乱,生死之别,这些舆讼算的了什么……
“母亲,你不必为我担忧,父亲说的是,与我心悦的男子断不会如此格局之人。”
“宁儿……”
宁书澜还想说些什么,洛为谦上前揽住了她的肩,耐心宽慰:“好啦,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自添烦恼!天色不早了,我带夫人回房歇息吧,宁儿、尘儿也先回去休息吧。”
“明日一早,晏予安登门来拜访,我同夫君一起会会他!”
洛为谦闻言一笑:“恒之肯定不是气势汹汹而来,何须我们会会?夫人多虑了,他是个好孩子,明日待他来了,今日疑惑问个清楚就是。”
——
萧意晚想了一夜,晏予安的身世,晏予安的自立门户,以及他对自己身份的拆穿……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她甚至都来不及询问一二,就被带回了洛府,见不到他了。
往后洛府与晏予安再无关系,萧意晚也再没有了与他单独相处的身份和机会。
怪不得,晏予安昨日会说“每日下朝归家雪儿便在家中相候,如此时光希望能再长一些……”
原来他是知道的,二人相处的时光已在昨日画上了句点。
萧意晚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本以为那莫名的情愫因身份之隔无法言说。
可现今,身份已无阻碍,晏予安却决绝自立门户,或许他早已想逃离这个寄人篱下的生活。
或许,与晏予安此生再无可能。
真是无用,萧意晚自责起自己,离家一年半云游天下,除却为了救济他人自我救赎,还为了能够掐灭住这不该有的情愫!
可是,为何心中的挂念与欢喜无论如何也压不下去?!
“叽叽……”
窗外传来了清晨的鸟鸣,晨辉缕缕穿过窗格照射进房内。
二哥,不,晏予安今日一早来登门拜访,应是为了报答养育之恩。
或许,今日之后,便再也无缘相见了……
萧意晚木木地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顶,脑中胡思乱想着,心口却是不住忧伤。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紫菀在房外敲门道:“小姐可醒了?老爷让您去正堂呢。”
正堂?晏予安也还在那里吗?
萧意晚急忙起身收拾完毕,赶去了正堂。
刚刚到正堂外院,就看见满满当当二三十个箱子,整整齐齐摆放在院中。
金银珠宝,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看来,晏予安的确是来报恩的,也真是大手笔!
够洛家几代人荣华富贵的了!
萧意晚穿过宝箱,跨步走进正堂。
“宁儿来了呀。”
洛为谦和宁书澜笑嘻嘻坐在太师椅上,招呼道。
晏予安本是正对正堂洛父洛母,闻言转身,眉眼温暖和煦,嘴角噙着笑意看着萧意晚走来。
今日,他身着一袭雪白金袖锦袍,领口绣着银丝流云边,腰间配一双鱼纹玲珑玉佩,皎皎如月,泠泠如泉,郑重非常,不似尘人。
“二……呃,见过晏大人。”萧意晚走到晏予安身旁,微微行礼。
晏予安闻言苦笑,轻摇头挑眉道:“一日不见,雪儿便如此生疏了?”
“不……不是……”
萧意晚低头想着如何解释,晏予安温温一笑并不深究,转身对洛父洛母道:“洛大人,洛夫人,可否容我与初宁到后院单独聊聊?”
洛为谦还未开口,宁书澜抢先眉开眼笑道:“自然可以!宁儿,你陪晏首辅去后院,你们二人好好叙叙旧。”
叙旧?
才一日不见,有什么旧要叙?
“雪儿,可以吗?”
晏予安回身看向萧意晚,眼眸含笑,似冰山消融上的那一抹阳光,和煦明亮得闪闪发光。
萧意晚一瞬看呆了,今日的晏予安感觉很是不同,支吾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