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了的女子,一般默认犯了七出之条,名声会受到影响,和离则证明双方是和平分开,面上也好看一些。
为了女儿的名声,谢大伯硬生生割给他二十亩地。
“哼,有本事讹,也得有本事花”,说到这,谢大伯冷哼了一声。
原先是女儿在那贼人的手里,所以才顾忌些。
他能从一个种地的白手起家,做到现在这副田地,两个儿子都是读书人,其中一个还有功名,岂会被一个小小的秀才拿捏。
和离后,谢灵珺的二哥谢灵景去学堂里大肆宣扬了一番,同窗和夫子听到他的做派,都很鄙视,杨成臊得很,又爱面子,现在连书院都很少去了。
至于赔他的那二十亩田地,谢灵珺大哥谢灵望回来过年的时候,利用手中的人脉关系要了回来。
他在官府做事,对一些规则法条熟悉得很,略微找了个关系,便让杨成这个脑子不太清醒的招架不得。
当时害怕谢灵珺嫁过去以后,得伺候杨成那个瞎了眼的寡母,谢家还买了两个奴仆当作陪嫁,负责帮她做大小事务,服侍老人。
不过正所谓蛇鼠一窝,那寡母尽管身体不好,性格却非常的矫精,非要谢灵珺亲自伺候,稍有不满意,便苛责于她。
谢灵珺在家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怎么伺候过,不太懂怎么照顾人,因此没少吃苦。
好在卖身契是攥在谢灵珺手里的,和离后,谢家便把那两个仆人要了回来。
听说没了谢家买的补药,她近来身体愈发不好,连自理都难,杨成得每天在跟前看着,哪儿都去不成,连看书的时间都没有。
简直大快人心。
这些事,谢湍意夫妻俩直到现在才知道,虽然谢湍意和谢大伯多有交流,但信上这些事却不好说。
对于这个小他将近十岁的妹妹,虽然打小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谢湍意还是把她当成自家人护着的。
成亲时,虽然没回来,却给她带了厚礼。
听到谢灵珺被打,夫妻俩都非常气愤,直到听到杨成的下场,才呼了一口气。
气氛也渐渐的和缓了下来。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谢湍意问老两口,见桌上有橘子,还顺手给梁崇剥了一个。
达州和营州的水果多是些沙果和梨,橘子应该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个头很小,有些干瘪。
梁崇尝了一口,酸得天灵盖都打开了,一点都不甜,不过细细品味,还是能感觉到橘子的清香。
偶尔吃一个也不错,就是非常贵,梁崇在城里闲逛时,曾经见过码头上有船只拉着这东西,请挑夫一筐筐的从船上挑下来。
小小一个,便得卖几文钱。
橘子这种后世随处可见的水果,在大业朝的价格,甚至比野生的蓝莓还贵。
因为运输不便,像芒果和香蕉之类的热带水果,梁崇也从没有在北方地区见到过。
“回都回家了,还能怎么办呢,好在灵望和灵景都有自己的营生,不指望我们老两口这点钱。”
“一把老骨头了,少吃少用点,养个女儿也不妨事”,谢伯母边叹气边说。
谢大伯坐在首位,拂了佛手中的茶水,没有插话,算是默认了谢伯母的意思。
“实在不行,就学崇儿一样,招个赘婿在家,有我们老两口看着,也算放得下心。”
“我估摸着,她也是这么想的,你没看她刚刚一直拉着崇儿问东问西,估计就是在问这事儿呢。”
梁崇正吃着呢,听到老两口提到她,赶紧咽下口中的橘子,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她是在和我讨论营州的风土人情呢。”
谢灵珺和梁崇嘀咕的,还真是招赘的事儿,问她如果要招赘,需要办些什么手续,还有注意的事项等等。
因为两人是第一次见面,梁崇对她也不太熟悉,猛然间聊这么劲爆的话题,梁崇只能含糊的搪塞了过去。
来时谢湍意已经给她提前介绍过谢大伯一家,梁崇只知道谢灵珺已经成亲了,当时还奇怪怎么会来问她这种事情。
不过母女三人的想法,其实还是挺合适的。
有父母和两个哥哥撑腰,不打算一个人过的话,选个人品好些的人招在家,确实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而且以谢灵珺的家境来说,就算不成亲也没什么问题,顶多就是听些外人的闲话而已。
跟梁崇这种孑然一身的孤女还是很不一样的。
端看她自己的选择。
聊了没一会儿,谢灵珺和厨娘便端着饭菜回来了,几人又移步到旁边的客厅。
夫妻俩远道而来,谢湍意又好几年都没回家,谢伯母准备的菜很是丰盛。
除了用酱油酱了大骨头和红烧肉,炒了一些时令的山珍野菜,还杀了一头羊,一半用来做羊汤,一半用火烤着吃。
应该是天还没亮就开始忙活了。
一家人边吃边聊,推杯换盏之下,梁崇也和谢大伯他们熟悉了起来。
吃完饭后,夫妻俩又去准备好的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
至于药田,先不忙着看,谢大伯的庄子离村子较远,吃完饭都已经过了中午,去了只能走马观花,匆匆浏览一下。
第二天早早又去更好。
午睡醒来,谢灵珺带梁崇去参观了一下自家的房子。
谢灵珺长相文静,身体应该有些不足之症,很是瘦小,但性格却非常的活泼。
看完房,兴冲冲地约梁崇去河里捉蝲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