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啊～我的天啊——”
研究院大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许多人，吕征看着久违的天空用力地伸了个懒腰。
何彦也活动了下身体，听见旁边人怪异的声音，嫌弃道：“你正常点。”
吕征瞪了他一眼，“我伸个懒腰怎么了？伸懒腰不都这声音？我就嗯～嗯～嗯～”
“神经病。”何彦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今天是实验结束的日子，他们当初也没想到这研究院一进就是三年，出来之后恍若隔世。
这三年可以说他们注射过的药剂比吃过的饭还多，得亏研究院不是做的什么毁灭人性的实验，不然他们迟早变怪物。
“走吧，去把东西领了。”何彦道。
“走。”
吕征跟何彦朝市政厅的广场走去，实验结束的补贴和奖励统一在那里领取。
两人到的时候，广场上已经排起了长队。
——
研究院二楼的办公室内，宋桁正拿了整理好的资料推门进来，见朗灯灯正在签字，走了过去，“老师，资料我拿来了。”
宋桁将手上的资料放到桌上，朗灯灯“嗯”了一声，头也没抬，右手不停地飞快签字。
宋桁道：“新版手册已经编写好了，异能注意事项龙主任和江主任也加上去了，明天打印出第一版您看过后没问题，就可以批量打印了。”
“好。”朗灯灯终于舍得抬头，她从左手边抽出几份签过字的资料分成两份递给宋桁，“这个给教育部送去，他们教材上要用的，这个给市政处的宣传部。”
宋桁接过，转身出了门。
朗灯灯把面前的一大摞资料签完字后，再叫来夏天拿去盖章，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顿感脖子酸痛得不行，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后脑勺靠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星空发呆。
三年，她用了整整三年，终于把异能衰竭的问题打破了一层禁锢，制作出了延缓衰竭的药剂。
这三年，几乎倾尽了整个研究院的资源和所有研究人员的心血。
她曾经一度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加快人类灭亡的罪人，那滔天的悔恨差点让她抑郁到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但肩上责任之大，让她连死也只敢偶尔想一想。
异能衰竭几乎是不可逆的，只要拥有异能那就必然会走向异能衰竭，朗灯灯曾以为是他们激活异能的方式出了问题，或者晶核使用不当造成，然而并不是，异能衰竭就像是人注定会老死，是无法扭转的事实。
而普通人虽然不会有异能衰竭的问题，但他们的生命体征却会越来越弱，都不用丧尸，往后随便一场病毒爆发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曾有那么一瞬间，朗灯灯觉得或许“天”就是要人类灭亡，无论她们做再多，也改不了结局。
好在，她没有放弃，整个研究院也没有放弃，终于为人类在灭亡的末路寻得一丝生机。
夜晚的研究院一如既往灯火通明，只是今天有些不同，攻克了一道难关的研究人员们如同打了一场胜仗，在她们身上难得看到了轻松的姿态。
朗灯灯换了衣服准备下班，一路走出大门，路上都是给她打招呼的，朗灯灯也笑着回。
抬头看看熟悉的夜空，朗灯灯突然笑了一下，好像进了研究院以来，她就没见过几次下班的天是白的。
“灯灯。”
听见有人喊，朗灯灯朝声音处望去，是谌涣。
“今天心情不错。”
谌涣走了过来，自然地把朗灯灯手上的东西接过来，看着她脸上的笑意也忍不住勾了嘴角。
“嗯。”
朗灯灯笑着点了点头，又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你让人送的资料我看了，问了宋桁，他说你快忙完了，我就过来了。”
“辛苦了。”
谌涣抬手替朗灯灯把吹乱的发丝别在耳后。
朗灯灯抬眼就撞进那双瞳色深深的眸子，好像，比月光还温柔。
她眨了眨眼，“你是安慰机器人吗，首长大人？我都听你说了无数遍‘辛苦’了。”
谌涣却微皱了眉，“因为除了这句，我好像给不了你其他帮助了。”
“别自责啊”，朗灯灯伸出手指抚开了那道褶，“你把基地管理得这么好，每次都有源源不断地实验器材和资源送来，这还不算帮吗？”
谌涣道：“这不算，这是我作为基地负责人应该做的。”
默了一会儿，又说：“对了，明天有个礼物给你。”
朗灯灯讶异，“礼物？”
谌涣点头，想了想说道：“专门给你找的两个帮手。”
“嗯？”
朗灯灯更好奇了，再问，谌涣却神秘地笑了笑，只说明天见了就知道了。
第二天，朗灯灯看着会客厅里的两人，立马懂了谌涣说的礼物是什么意思。
“灯灯来，这位是彭祖荣，这位是袁平光，两位之前在首都基地研究院任职，现在已经入驻晟曦基地了。”
谌涣对朗灯灯招手，又给那两人介绍朗灯灯，“这是我们晟曦基地研究院的院长，朗灯灯，以后两位的工作岗位由她负责。”
两人看见来人，眼里都闪过一抹惊讶，随即笑道：“早就听说过晟曦基地有位姓朗的研究大能，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
“晟曦基地真是人才辈出啊！”
对两人恭维的客套话朗灯灯礼貌地笑了笑，然后说道：“过奖了，感谢两位能选择晟曦基地。”
“坐下说吧。”
谌涣伸手示意道。
一场谈话下来，朗灯灯也对两人有了大概的了解。
彭祖荣和袁平光都是末世前就在首都大学读博的，后来末世爆发被征召去了研究院，一开始两人也想着为国家为人民发光发热，所以不管上头安排的什么工作都卯足劲去做。
可后来那些实验样本越来越不对劲，从小白鼠到残肢，甚至整个人，还是活人…
哪怕上面的人再怎么洗脑他们这是为了集体而做出的必要的牺牲，他们还是接受不了。
他们所接受的教育，所有的实验应该是为了给人类造福，而不是用人来造福，这不是颠倒了吗？
可不接受，就接触不到更深的研究，就做不出来成果，自然也就升不了职。
两人也因此一再被挤到研究院边缘，只能做些微不足道的小实验。
他们也想一走了之，可现如今的末世，离了基地，他们还能去哪？就算能走出去，生活来源呢？
他们也是有家需要养的。
这样憋屈的日子他们过了一年多，直到那天有个叫郑和宇的商人找上了他俩。
“我很同情两位的遭遇，我也同样不赞同首都研究院的做法，但有一点必须要说的是，正如他们所说，这是末世，是一个我们永远无法预知明天会有怎样危险到来的时期，为了人类的未来，我们只能不计一切手段地去探索，去研究，只为了能找出一条能生存的道路…”
彭祖荣和袁平光一听这话，眉头皱了起来，明明才三十左右的年纪，两鬓却有了斑白，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他们开始担心，是不是又走上了一条注定要违背良心的路。
朗灯灯也看出了两人的担忧，但有些话必须说在前头，“活人实验，晟曦基地也有…”
“这…”
“两位先别急”，朗灯灯把准备好的资料放到两人面前，“可以先看看这个，我说的活人实验，是基于实验者本人自愿，且实验中不会有任何残忍、强制的情况下进行，这些都是我们最近一次活人实验的实验者名单…”
“他们目前都在基地内安然无恙的生活着，两位可以随机走访其中的一位，我知道光说两位不一定信，那就用你们的眼睛去看。”
彭祖荣和袁平光抬头便看见女人眼里自信坦然的光，似乎根本不怕他们去调查。
“行，这份名单我们收下了，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们会按照约定进入晟曦基地研究院，如果不是…”
彭祖荣有些忌惮地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谌涣，低下头，他突然说不出口了，如果不是又怎么样呢？
他们人都已经在人基地了，不是的话，还能走掉吗？
“不会有这种可能。”
谌涣看着两人说道，他面色淡淡，这两人来了要么为他所用，要么…总之，不会有让他们走出这个基地的可能。
毫不知情的彭祖荣跟袁平光两人却松了口气，只觉得是谌涣做出的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