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忠啊,从小到大,除了娘亲,就属你对我好了。我在这里叫你一声‘忠叔’可好?”姬夏面露微笑,诚恳地看向狐忠。
狐忠闻听此言,连忙匍匐于地,口中说道:“仲公子此言,令老奴受宠若惊,请受老奴一拜!君夫人对老奴有救命之恩,老奴没齿难忘!服侍公子,是老奴的福分。不知公子唤老奴过来,究竟有何吩咐?”
姬夏凝视着面前这位忠心不二的老仆,脑海中闪现出往昔的点点滴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之情。他缓缓伸出右手,将狐忠轻轻搀扶起来,并顺手递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香茗,轻声说道:“来,先抿口香茶润润喉,然后告诉我这茶的滋味怎样?”
狐忠感激地看了一眼姬夏,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先是凑近鼻尖轻嗅一番,接着浅浅尝了一口。只见那清亮的茶汤顺着他的喉咙滑落腹中,唇齿间顿时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稍顷,狐忠放下手中杯盏,赞叹道:“嗯,确实不错!此茶口感醇厚,香气宜人,显然这碎女子在茶艺上进步不小。只是啊,依老奴之见,她在火候的掌控方面似乎还略欠火候,未能臻至完美境界。不知公子对此有何看法?”说罢,他目光炯炯地望向姬夏,期待着他的回应。
姬夏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说道:“灵儿的茶艺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您还对她不甚满意。看来真是‘严师出高徒’啊!”
狐忠连忙说道:“仲公子取笑了,老奴只是希望灵儿练好这门手艺,今后才能更好地服侍公子……”
“您的心意,我懂!难为你们父女了!”姬夏一脸诚恳地看着狐忠,眼中满是感激之情。他微微躬身,向狐忠行了一礼,表示对他们父女的敬意和感谢。然后,姬夏挺直身子,神情严肃地问道:“狐忠啊,有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想问问你。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国内是否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呢?”
狐忠见状,知道姬夏问的是正经事,于是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压低声音回答道:“回公子的话,您昏迷的这几日,确实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君上亲自带领着太子申生以及五百辆战车出征骊戎了。原本,君上还打算让仲公子一同前往,但那时您正值昏迷状态,无法同行,所以此事只能暂时搁置......”说到这里,狐忠突然停住了话语,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姬夏敏锐地察觉到了狐忠的异样,他明白狐忠还有话没说完。于是,他鼓励地看着狐忠,示意他继续说下去。狐忠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这次出征骊戎对于公子来说,本应是一个绝佳的立功机会。若是公子能够随行参战,必定能立下赫赫战功,受到君上的赏识和重用。只可惜......唉!”狐忠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深深的惋惜之情。
姬夏自然明白狐忠的言外之意,他为自己错失了这样一个难得的机遇而感到遗憾。然而,看到狐忠如此关心自己的前途,甚至比自己还要在意,姬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他暗自下定决心,日后一定要加倍努力,不辜负狐忠的期望。
那么,君上此次出征,究竟所为何事?为何在此之前,我竟一无所知呢?姬夏满心狐疑地询问道。
“嗯……此事说来话长啊!其实吧,我也是从公子的娘舅狐偃那里听说的。据他所言,君上之所以决定讨伐骊戎,大致有这么几个缘由:其一,乃是出于开疆拓土之考量。这骊戎地处我晋国西部,盘踞于关中平原东侧,其广袤的疆域与丰饶的资源,对于我晋国而言无疑具有极大的诱惑力。若能攻克骊戎,便可将更多的土地与财富纳入囊中;其二,则涉及到政治方面的权衡利弊。君上心怀抱负,期望借助此番攻伐骊戎之举,向天下昭示我晋国的强大实力,进而提升自身在各诸侯国间的地位及影响力。如此一来,既有助于稳固君上的统治根基,又能防范其他公族心生异念、图谋不轨;其三嘛,实因那骊戎首领素来不安分守己,曾屡次侵犯我国边陲之地,纵火劫掠,恶行累累,致使黎民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
姬夏听完狐忠所言后,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惋惜之情,忍不住长长叹息一声:“这般千载难逢的绝妙时机,竟然就这样白白错过了,实在令人深感遗憾呐!”
狐忠随声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也都为仲公子感到无比惋惜......”说话间,他瞥见公子一言不发,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于是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开口说道:“不过幸好仲公子总算是苏醒过来了,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若不然,再过几日待君上归来,见到公子病情依旧毫无起色,必定会严惩我等!公子您可是我们这些下人的救命恩人呐......”
眼见狐忠唠唠叨叨、喋喋不休,姬夏也不打断他,只是默默地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静静地聆听着。
说着说着,狐忠见公子沉默不语,只是盯着自己看,也觉得似乎是哪里有些不对了,连忙停了下来,端起面前的茶盏猛喝了两口,不再作声。
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时间仿佛是被定格住了。
狐忠心里在想:“仲公子此刻默不作声,他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我的哪句话又说得不对了,惹他生气了?可是,看面色,他又不像是在生我的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是走呢,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呢?”
正当狐忠心里胡思乱想,拿不定主意之际,门外传来了狐灵儿那清脆的有如银铃一般的声音:“禀公子,前面传来消息说,君上讨伐骊戎大获全胜——生擒骊戎首领并一众大臣,缴获武器辎重不计,夺取城池十一座,不日将班师回国!”
“彩!”姬夏与狐忠不约而同地喊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