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之外,仿若无边无际的物质之雾,将整个海坦世界包裹,其内充盈的能量杂乱一片,相互吸引,凝结,等待着自身质量达到一定程度后,脱离物质之雾,坠星而去。
作为海坦世界的“伴生之雾”,在众多世界之中,类似的地方,或是叫做“混沌”、或是叫做“起源”、或是叫做“太初”。
倘若将海坦世界视作生命,也许这里称呼为“胎膜”更加合适。
此刻,终年静谧的物质之雾,骤然沸腾起来,聚拢扩散之间,浮现出了巨兽幽冥浩瀚的躯体,以及其长尾末端拖拽着的......亡灵主宰与黄昏巨兽。
“咳咳...幽君,你把我带到了哪里?”
亡灵主宰咳出一摊血液,双手摁在巨兽幽冥的尾巴上,想要将其抽离,却发现,长尾如同焊死一般,拼尽全力也难以撼动。
“星辰的起源之地。别白费力气了,被我捕获,就算是天帝,也挣脱不了。”
巨兽幽冥遨游在物质之雾当中,一路不停。
“星辰起源之地?海坦世界就是诞生于这样的混沌之中么......天帝?那又是什么境界?”
亡灵主宰茫然地看向周围。
物质之雾虽不如天界绚烂,但各种原初形态下的天体,依然散发着朦胧的光辉,看起来并不单调孤寂。
“天帝啊,曾是我故乡最高境界的战力,是霸主级之上的境界,大概和海坦世界的驮星主宰对应吧。”
巨兽幽冥露出一抹追忆,“想当年,我可是无敌女帝,镇压万世的存在,六星的天帝,几乎被我屠戮一空。”
“怪不得,祂们的真灵深处,还携带着对你的恐惧。”亡灵主宰任由巨兽幽冥拖拽,穿行在物质之雾当中。
“死亡和瘟疫?”
“嗯。”
“你倒是有些手段,直接是吞并了这两尊神只的真灵。死亡、瘟疫、饥荒、战争、纷争......都是恩威星的十二图腾,直接对标的天帝境界。战争初期,祂们十二尊神只联手,我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可最终,不还是被你一一斩杀,一起流落到了海坦这蛮荒世界。”
亡灵主宰苦笑道,“我熔炼了祂们五个,却也败于你手。”
“为什么要去招惹小院内的存在?”
巨兽幽冥看向亡灵主宰,“你也走的是神只之路,我不信,你感受不到文耀躯体内,煌煌无垠的神威。”
“我遵循内心执念,便寻见了祂.......祂,到底是谁?”
亡灵主宰盯着巨兽幽冥的眼眸,“告诉我,让我死得安心!”
“你自己去看。”
幽君骤然停下,长尾从亡灵主宰的身躯上抽出,指向前方。
亡灵主宰不管身躯的伤势,向前走去,颅骨上,一枚六面菱形结晶刺破血肉,飞离而出。
神格:六道轮回。
矿石群山、诡谲死域,都不过是祂以自身为熔炉,熔炼此物的附带产物,只此一枚神格,便能让祂一步绝顶,战力位列绝巅。
可如今,神格被迫离体,颤动间,蛛网般的裂纹浮现,好似即将面对之物,连直视的资格都没有,如若直视,唯有灭绝。
“答案就在眼前,谁也不能阻我。”
亡灵主宰目露决然,一把捏住神格,将其向后抛去,随后一步踏出,彻底......脱离了物质之雾!
预料中的毁灭却是并没有出现,柔和的光辉照耀而来,让亡灵主宰看到了无垠的星空,以及那轮超然一切的......无量级物质恒星。
万世之源万灵之基至上至高之神:奥。
“是神只,还在神之上的神只......”
亡灵主宰怔怔的看着那颗超然万物的恒星,祂感觉到了奥散发的神威,并不亲和、亦不偏爱。
“亦是尊者,还在帝尊之上。”
巨兽幽冥也走出了物质之雾,“六星天道都看见了祂,却并没有看清祂,于是信仰错误,掀起长达数万年的战争,甚至湮灭了信仰相悖的那颗星辰,又进入了长达万年的星变时代。”
“六星天道的信仰?信仰相悖?”
“即‘神诏万物,生死乐予’与‘无物不照,物物不宣’。”
——神明诏见众生,众生惶恐不安,用生死来取乐神明,万灵生自死来。
——神明照耀万物,万物聆听宣召,以求索而接近神明,神至极远而远。
“信仰错误么......我分明听见,神的征召,祂要我掀起杀戮,取悦于祂。你来自六星,为何要说这是错误的信仰?”
亡灵主宰大手钻入物质之雾,将自己的神格捞出,后者此刻全然不见裂缝,面面光滑如镜,亦如心境无瑕。
“我生自死来,依附于腐败瘟疫的尸骸之上存活。从那时候起,我就听见了喧闹的召唤之音。”
“最开始我以为是天道落子,芸芸众生皆是棋子,分黑分白,行尽杀戮之事情......我与究极对弈,忤逆神明落子,万弈万输,万次死局!每一局,都要我认命!”
“后来宣召之音停止,我去往天界,却只见那小院存在,生而神圣,却是满身人性,如纸包火......祂,为何不认了命,去做那无情至高?做那至尊天道!”
万灵主宰话至末尾,抓着神格,放在胸口被巨兽幽冥尾巴扎出来的大洞之中,随后血肉蠕动愈合,沸腾的神性升腾而起,气息更胜往昔,“幽君,今日我愿用自己的神血,为那神上之神开悟!”
“执迷不悟,那便送你上路吧。”
巨兽幽冥看着偏执的亡灵主宰,抬起长尾,当头劈去,“莫要扰了他清净。”
长尾劈来不见道法神通,滚滚气血激荡,如同破开混沌。
“砰——”
亡灵主宰举臂阻拦,却是被抽飞,跌入物质之雾。
“老亡啊,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巨兽幽冥正欲追击,却见黑绿二色,割开迷雾,仿若无边无际的翼膜上,五色神域照耀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