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该你起作用了。”
白螈看着所有魅魔都抓住自己的锁链之后,尾巴插入大地之中,一阵搅动。
“昂......”
厚重雄浑的声音从地底传出,巨兽的脊骨拱随黑晶铺成的地面,爪子拨开累累宫阙,缓缓从地下爬出。
绵延万米的躯体上,矿石、植物、地皮都只是它脊背的一部分,昏黄的神环勒在脖子上,浑浊的金光散发而出,安抚了周围癫狂的亡灵。
山脉之极:黄昏巨兽(亡灵海纳源)(9999.99米)。
“还不错,吞食灰烬云与黑晶矿,距离霸主只有一步之遥了么?”
白螈尾巴插在巨兽脑袋上,扫了眼散落在各处的魅魔,确认没有遗漏之后,转而操控黄昏,迈步走向战场。
“亡灵主宰。”
黄昏之兽停在战场边缘,白螈的声音不大,却是贯穿战场,传到了正在用双翼开拓穹顶缝隙的亡灵主宰耳中,“做个交易如何?”
“你在威胁我?”
亡灵主宰看着白螈与黄昏巨兽,微微一叹,“这也是那家伙的手段么?化作自然地貌,骗过了我的探查......你想要什么?”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轻松。”
白螈爪子向后指了指,“我要带她们全须全尾地离开。”
“作为代价,本尊的血肉就留给你当补偿了,你欲飞升天界,一座天宫可称不上你的身份。”
白螈说着,拉动锁链,牵拉着魅魔从黄昏躯体上落下。
“成交。”
亡灵主宰甩出红菱,一端落在白螈脚下,一端绵延向上,直入裂缝之中。
红菱宽宽广广,宛如大道通天。
“走了。”
白螈拉着锁链,牵引着魅魔们,走在红菱之上,不断向上攀登。
“就这么信我?你不怕我抖动红菱,将你摔个粉身碎骨?”
亡灵主宰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你又怎知我没有后手?”
白螈头也不回,牵着魅魔们一路向上,直至隐没在阳光之中。
“主宰,就这么放它们走了?”
刀爪骨熊一刀劈下,碾死一大滩的亡灵。
“不然让它操控那只巨兽,和你们打上一场?”
亡灵主宰继续鼓动翼膜,撑开穹顶。
“又不是打不过......”
“但会有亡灵生物越界,脱离死域。”
亡灵主宰摆了摆手,“走就走吧,反正之前的交易中,就放走了最大的那只了。”
......
“食梦之兽,我好像不那么难受了。”
关潇潇抓着锁链,走在红菱上,感受到了弥漫在躯体之中的渴望与癫狂正在散去,“我们离开了死域?”
“嗯,世界接纳了你们。”
白螈走在最前方,抬头看去,已经能看到红菱尽头处,细细的苍翠之色。
“母亲当日走的这条道路吗?”
“没有,走的魅魔洞天中,周空前辈留下的小道。”
“周空?”
“就是薅走你‘牛角幽魂’、‘骨刺蛞蝓’的那只癞蛤蟆,等会儿还会给你们装眼珠子呢,你见到的第一眼就是它,要是不服气,可以顺手抢回来。”
“那两只统领,不是你从我这里抢的么......”
“是本尊,不是我。”
白螈纠正道。
“那我第一眼看见的,可以是你么?”
“母胎单身,不处。”
“???”
“到地表了。”
白螈从裂缝边缘走出,向着四周望去,
巨大的裂缝狭长绵延,化作广袤浩瀚的峡谷,其中间之处正在缓缓扩张,如同一只正在睁开的巨大独眼。
“这就是地表世界么?”
关潇潇从裂缝边缘爬出,双手在地面上摸索着,“摸着好像和死域没有什么区别......食梦之兽,包裹在我躯体上,暖洋洋的是什么。”
“阳光。”
白螈张嘴吐出一面小锣,敲了两下后,丢在一旁等待起来。
“阳光?”
关潇潇仰起头,白皙的脸庞上血迹斑驳,空洞洞的眼眶就这么直直地对着烈日。
“阳光吖!暖暖的!”、“是暖暖的,可惜不湿漉漉。”、“浪蹄子,挪一下屁股,你挡着我路了!”。
一阵细细碎语中,其余的魅魔们也爬出了裂缝,或躺或坐,呆愣愣地“看着”烈日。
阳光洒在肩膀上,仿佛自由人。
白螈露出一抹微笑,拢着尾巴,静谧不语。
“呱——压谁辣泥!我上早八我上早八!duang——duang——duang——”
安静没有持续多久,一只红皮蛤蟆,顶着骨刺大帽系着牛皮围腰出现在峡谷边缘,捡起地上的小锣敲了几下。
“来这么快?你在旁边蹲点的?”
白螈人立而起,走向打更蛤蟆。
“呱,背负着这么多眼珠子,很累蛙的好吧。”
打更蛤蟆转身,露出背上密密麻麻的眼球,“快点拿走,干完这一票,我就金盆洗手,从此是自由人!”
“这flag立得......你是真不怕死啊。”
白螈在打更蛤蟆背上挑挑练练,剜出一对眼珠子,走到还在发愣的关潇潇前面,将眼珠子往眼眶里按。
“唔......”
关潇潇下意识地往眼眶上捂去,待手挪开之时候,眼眶已经恢复如初。
“我看到了......”
关潇潇眨着眼睛,好奇地看着地表世界。
树木、草皮、苍云、建木、烈日......地表世界的一切,都倒映在了她明净的眼眸之中。
“那就过来搭把手。”
白螈已经开始剜下一对眼珠。
“哦哦,绿色的树!”、“咦?这阳光,快闪瞎老娘的眼睛了......”、“那里就是建木吗?道祖栖息在那里?”。
一阵忙活后,所有魅魔都“重见天日”,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世界。
“呱,收工,提桶跑路。”
打更蛤蟆见此,准备开溜,却是被白螈一把拉住。
“干嘛?你带我走出死域,我用血肉为她们饲养眼球,抵平了!”
打更蛤蟆眯了眯了眼睛。
“你是个文明的蛤蟆,抢东西的是不对的。”
白螈把打更蛤蟆的骨刺大帽和牛皮围裙扯下,“行了,走吧。”
“你**的。”
打更蛤蟆爆了句粗口,蹬着蛙腿,钻入了一片群山之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