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影子多了点东西,长长的一条,像蛇之类的妖物。
没等谢离珠开口,只听得“吱呀”一声,随后房门便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合上了,门外的东西没能反应过来,再看去时那女子已经消失不见。
屋内,柳安筠一把将人拽进来后便松了手,那女子瘫坐在地,面上带着泪水,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眼中满是后怕,眼眶中似乎还含着泪水。
“多、多谢……”女子抬头看了柳安筠一眼,呆愣了一下,续道,“仙子相救,今日大恩我定涌泉相报。”
“不必。”柳安筠摇了摇头,温声道,“你方才可是碰上了什么麻烦?”
她眼神温和,面相也不似奸恶之人,那女子不由自主在她和缓的语气中平静下来。
拍了拍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后,那女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心有余悸道:“外面有妖邪。”
柳安筠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影子,眉心微蹙:“是什么东西?”
“鸟。”那女子也看了一眼门,往后瑟缩了一下,“长得很怪的鸟。”
柳安筠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她恢复原状的床榻,弯身将女子扶起来坐下:“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
她一边说,还一边轻轻拍着那女子的背安抚她。
那女子应当年纪不大,出门在外却是一身一看便价值不菲的锦衣,头上戴的发饰虽少,上面嵌的玉石珠宝成色却是极佳。
听到那女子说门外的东西是鸟的时候,谢离珠唇角微抿,手上摩挲着中指骨节,目光微垂。
门外的那只鸟似乎是有所忌惮,在柳安筠门口徘徊了半天,最终不甘心地离开了,朝着右边走廊尽头走去。
几乎一模一样的动静,这一次的却是个男子。
他方才缩在房里默不作声,这会吓得跑出来了,也想照葫芦画瓢去敲柳安筠的门,还没靠近就被那只鸟追上了。
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之后,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一阵黏腻的声音过后,血腥味弥漫开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才渐渐消失,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
令人意外的,这声音并未按照谢离珠所想的朝着另一个身上没有灵力动静的人去,反而是往竖向走廊来了。
脚步声越发靠近自己的房间,谢离珠退至床前,默不作声地握紧了手中的剑。
正当她抬眼看去时,却忽然愣了一下。
门上映出的影子变成了三条。
寒意忽然顺着脊骨瞬间冲上后脑,来不及反应,谢离珠回身捞起木盒后一剑劈在床上,将床劈成了两半。
烟尘顿起,不等谢离珠看清面前的东西,背后破门而入的声音传来,谢离珠未及回头先往旁边就地一滚躲开了突如其来的攻击。
那东西扑了个空,谢离珠本以为自己能喘口气,谁知没等她缓过神来,一股腥臭的气味便扑鼻而来。
谢离珠下意识提剑抵挡,清脆的碰撞声响起,手臂上传来巨大的压力。
谢离珠抬眼望去,瞳孔骤缩。
她面前的竟是一只生有三头脖颈颀长的异鸟。
其中一只鸟的尖喙叼住了谢离珠的剑,缝隙中隐约能看见这鸟口中竟然生有獠牙,上面还挂着残留的血肉。
热气从鸟喙中喷出,扑在谢离珠脸上,腥臭气味令谢离珠几欲作呕。
正要反击,边上传来“骨碌骨碌”的声音,谢离珠僵着脖颈偏头看去,赫见地上一个鸟头朝着这三头异鸟滚去。
滚到这三头异鸟脚边后,鸟头直接飞了起来,随后那鸟的脖颈根部竟然又长出血肉,直至将那鸟头连接到一起。
合上的眼睛瞬间睁开,四个鸟头同时阴恻恻地盯向谢离珠。
心中暗道不好,谢离珠手上蓄力,看准时机抽走剑后对着异鸟脖颈狠力挥下,凌然剑气疾飞而去,落在那鸟的脖颈上,却是毫发无伤。
谢离珠见状,当机立断一掌轰向身后的墙壁。
墙壁倒塌后谢离珠闪身离开房间。
她隔壁住的是柳安筠,然而此刻柳安筠的房间也化为了废墟。
被她救下的女子缩在墙角瑟瑟发抖,柳安筠一手提着天水剑,目光冷沉地盯着前方的一堆破烂。
床榻已经被柳安筠毁去,在那一堆碎裂的木材底下,压着另一颗鸟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谢离珠没有回头,上前一把抓住那名女子的手,一剑将门劈开:“快走。”
柳安筠依言跟上,顺便朝着那颗鸟头挥出一剑。
碧色的剑光落在鸟头上,溅起一阵火花,除此之外什么也没发生。
司凝和溟俟也出来了,他们的房间外面倒是还保持原状,但里面的床榻都已经被毁去了。
“那鸟头看起来刀枪不入。”溟俟面色有些沉重。
五人退至楼梯口,目光沉沉地看着那异鸟从柳安筠的房间里出来之后变成了五头。
那异鸟出来后瞥了五人一眼,随后径直将空着的两间房啄烂,里面的鸟头自动滚出来与它融合到一起。
耳边传来吸气的声音,谢离珠侧目,顺着那女子的目光看去,地上赫然是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双眼睁大死不瞑目。
“看来是九头的怪物了。”谢离珠收回目光,“还是个吃人的九头鸟。”
地上的人想来便是左边走廊尽头住着的那人。
他运气不好,已经死了。
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一名一身白色纱袍的男子缓步而出,在他身后不远处,浑身被黑衣遮了个严严实实的修士怀里抱着个东西也出来了。
墙壁倒塌木材断裂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
那鸟找回了自己大半的头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破坏起来,将所有的房间搅得稀巴烂,直到把所有的头都找了出来。
果然是九头鸟,且每一颗头颅生得都不尽相同,有的长相凶恶,带着剑齿獠牙,有的甚至张嘴吐出一条猩红蛇信,然而有的却是生得颇有些和善清秀的意味,头顶的冠羽修长,色泽绮丽。
“是九头凤。”溟俟看清这鸟的模样后,瞬间便想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