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质疑
在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引导下，有些人果然不再纠结是要白得一件古玩，还是喜欢就马上出手。
只不过金石轩的成交量依然不是很大，部分原因是受到古玩行整体下行的影响，当然也有很多人仍在犹豫不决。
范守安的眼光很毒辣，守安居拿出当作赠品的东西，大多都是金石轩的主打货品。
虽然在林文彬的帮助下，金石轩暂时躲过了一劫，但守安居买一赠一的营销手段还在继续，就像只恶心的苍蝇般赶之不走、哄之不去。
经过几番商量，孟子夏、楚怀远几人也没有想出太好的办法，只是初步确定了一个应对方向。
——若是能有一批未曾亮相的古玩补充进来，一定程度上可以将“赠品”危机化于无形。
只是，想在短时间内得到大批量古玩，除了机缘巧合外，或许只有一个办法——盗墓。
这事儿赖四海能干，孟子夏他们是万万不能的。
“徐徐图之吧，”孟子夏叹息道，“等湛卢剑的事情平稳后，小希和小天出去收些回来，有些事是急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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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要湛卢剑一天没有下落，所有和它相关的人便一天不会安稳。
自栾锋回京都接受调查后，牛家村专案组便处于名存实亡的状态，抽调上来的警员也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其中能力出色的李强也回到了秦东公安局。
二十二日冬至，李强如往常一样准时走进办公室，没等坐稳便见局长推门而入，一句多余的话没有直接开口道：
“澄泉县刘家沟村发生盗墓案件，为防止现场遭到严重破坏，你马上到市文物局接上相关专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刘家沟，具体案情在路上向澄泉县的同志进行了解。”
案情就是命令，时间便是胜机，李强接上文物局的两名专家，原本需要三个小时的路程，一路驱车狂奔下，不到两个小时就赶到了刘家沟。
路上经过与澄泉县警方沟通，李强基本了解了案情：
凌晨两点左右，熟睡中的刘家沟村民被巨大的爆炸声惊醒，许多人都跑到屋外查看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声巨响过后，除了村内此起彼伏地狗吠，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夜黑如漆，冰天雪地，村民们隐约感觉到爆炸声是从村西传来，却没有心情、也没有胆量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天色放亮，几名胆大的村民按捺不住好奇心，相约去一探究竟，出村不远，眼前的情景便使他们目瞪口呆。
地面上还覆盖着几天前降下的大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宛如一块松软洁白的羊毛地毯，顺着地势起伏，或平整无垠，或起伏连绵。
在一块庄稼地上，羊毛地毯像被人狠狠地撕下了一大块，黑褐色的泥土喷溅向四周，裂口中央，黑漆漆的洞口直通地下，一片杂乱无章的脚印通往附近的公路，仿佛有一群恶魔自地狱来到了人间。
多年的耳濡目染，村民们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先接到报案的县公安局一边向市局申请了支援，一边火速赶到了案发现场。
李强来到刘家沟时，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几名干警和工作人员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各项清理工作。
走到盗洞旁，目测了一下与村庄最西侧的距离，李强疑惑地“嗯”了一声，旁边的县公安局干警忙问道：
“李科长，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有些想不明白，”李强的手指在刘家沟和现场之间比量了一下，“盗墓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么近的距离作案？”
“也许是他们觉得凌晨作案会比较安全吧。”干警答道，语气里也并不是非常肯定。
凌晨就一定安全？李强摇摇头：
“如果为了安全而选择在凌晨时段，那为什么要用炸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群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干警愤然道，“也许是觉得地面冻上了不好挖，可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目前从勘查结果看，确实也盗走了不少东西。”
“他们完全可以等到开春后，为什么现在就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李强疑惑中带着痛恨，“马上要过年了，也不让老祖宗消停，真他妈没有人性！走，我们去找找线索。”
文物局的专家已经进入盗洞开始查看，李强则带着几名干警对现场周围进行拉网排查，但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也没发现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虽然李强这边暂时没有发现，但专家那里却通过遗留下的一些文物，取得了重大突破。
从盗洞里出来的一名专家心情沉重，手里拿着一件两耳三足青铜圆鼎来到李强面前道：
“李科长，根据这上面的铭文，我们初步认定该地为芮国后期的一处都邑遗址，刚才陆续发现的青铜鬲、青铜鼎、编钟、石磬等陪葬品，在我国目前所知春秋早期乐悬制度中，也属于墓葬出土的最高级别。所以，我建议，马上对此处遗址进行抢救性发掘！”
“芮国？”李强调动了一下自己的知识储备，却似乎没有任何印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我怎么没听说过？”
“没听过也很正常，”专家以为没引起足够的重视，便认真地讲解道，“西周实际封国七十一个，名义封国三百三十左右，另外还有八百多个服国，不看资料，谁也说不全，芮国则是实际封国之一，当时的地位还是很高的。”
李强点点头：“抢救性发掘的事儿您来安排，需要我们的地方，一定会尽全力配合……”
话还没说完，猛然听到洞口清理泥土的一名干警大喊：
“危险，不要动它！”
众人脸色一变，纷纷向那处土堆跑去。
由于盗洞里运出的泥土分散地洞口四周，堆起了高高的一圈，给出入盗洞造成了很大麻烦，所以几名干警和文物局的人准备清理出一条宽敞些的通道，然而就在清理的过程中，一只半米长、手臂粗细的钢管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根据经验，干警马上认出这是一只尚未爆炸的自制爆破筒，为避免可能引起的爆炸，才高声叫停了同事。
在一番仔细探查后，终于在确认不会轻易爆炸后，众人才小心翼翼地将爆破筒取出安置好，同时也清楚了爆炸声的来源。
围着洞口走了几圈，根据遗留下的痕迹，李强判断在盗墓贼动手之初，先向下打出几个圆洞，在洞口四周至少埋下了三到四只这样的爆破筒，只是在同时引爆时，或许是这只在制作时出了问题，所以并未爆炸，随即又被掀起的泥土压在了下面，以至于盗墓贼也没有发现。
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纷纷痛骂盗墓贼无所不用其极，李强却盯着这只没有爆炸的爆破筒陷入了沉思。
——牛家村北峰山，岳家军的藏骨山洞被盗，根据事后技术部门的分析，应该也是有人用炸药炸开了洞口，虽然当时并没有留下完整的爆破装置，但根据遗留下的钢片，基本认定是一种自制的圆筒形爆破物。
如今却亲眼看到了一只，这不禁让李强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会不会是一伙人！
如果是，就能和湛卢剑一案并案处理，为悬而未决的湛卢案提供更多的线索，即使不是，也许能根据这只爆破筒，顺藤摸瓜找出那伙盗墓贼。
拿出手机，正准备将自己的发现向牛家村专案组组长马俊汇报，然而就在即将拨出的时候，李强却犹豫了。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回到了市公安局，但一直没有听到专案组撤除的消息，而他始终仍把自己当做专案组的一员，时刻留意着相关的信息，只是马俊会不会还这样认为，在他的心底有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同时，他也对马俊侦破湛卢案的态度也有些许质疑，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马俊似乎有意无意地在袒护着赖四海。
李强不知道的是，在专案组成立之初，马俊只是觉得自己眼皮子底下，竟会多年隐藏着一个盗墓团伙，当着栾锋和孙兰兰的面前不好看，而随后马俊因为腰疼的原因，竟然真的和赖四海搭上了线，从而坚定的认为，赖四海和盗墓无关。
对马俊充满了不信任，而栾锋又回到了京城，还能打给专案组的哪个人呢？
忽然，李强眼前一亮，立即拨通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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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