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冒险
“担心？”赖四海坐直身体，“有啥好担心的？”
“钱！”范守安叹口气道，“如果湛卢剑再次出现，你觉得开价会低于六千六百万么？”
仿佛挨了重重一击，赖四海又瘫回在椅子上，半晌才迟迟疑疑地说道：
“要不，我们和他讲讲价？”
范守安苦笑了一下：
“那可是湛卢，六千六百万，只会在四海鉴宝上才有的价格，如果放在外面，翻上个几倍都是很轻松的事儿。”
“可我们现在……”赖四海顿时有些紧张。“他不会把湛卢卖给别人吧？”
“毕竟湛卢目前还是不能见光的，”范守安出言安慰道，“这就是为什么说，将湛卢剑卖给我们是最安全、最划算的选择，因为这件事我们肯定不会声张，更是因为他知道那日湛卢剑成交的价格，所以他开出价码恐怕只高不低。”
此刻赖四海的心情，后悔与愤怒交织。
如果在几个月前，自己还是亿万富翁的时候，拿出六千多万并不是什么难事儿，可自从被那个杨冬骗走了一个亿，把自己生生降级成为百万富翁后，一掷千金就从动词变成了形容词。
如果在一年前，也许找准地方挖开两座古墓就能解决，结果湛卢剑的事情还没完，又因为那个什么夫人编钟，再次被警方盯上，以当下的形势，可不敢去打盗墓的主意。
实在不行，就找大龙、二龙他们去借点儿？
一念至此赖四海感觉脸上有点儿发烧，先不说那些人整天大手大脚的，手里也没有多少钱，关键自己可是他们的老大，怎么能张得开借钱的嘴啊！
范守安看出了赖四海的窘迫，尽管手里还有黑田狂买古董时的一千五百多万，赖四海手上也有大概一千多万，只是这些还远远不足以留下湛卢，眼下又没有更好的赚钱方法，只得无奈地出言安慰道：
“先不要为这件事发愁了，毕竟只是理想中的结果，而且就算他想来，估计也得观望两天，趁这几天，我们想办法凑凑钱，也正好再研究一下，这次如果不成功的话，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这是啥命嘛，”赖四海郁闷地哀嚎，“有钱的时候不知道咋花，现在事儿来了，钱却他妈没了！”
在既怕不来、又怕来了会乱来的矛盾心理中，赖四海度过了难熬的三天。
三天里依然有人陆续向守安居送来古代兵器，然而在赖四海眼中，都与废铜烂铁没啥区别，提不起半点儿兴趣，甚至看都懒得看一眼。
但也不全是坏消息，在范守安的东拼西凑之下，竟搞到了三千万，加上插头已有的两千六百万，距湛卢的成交价也只剩下一千万的差额。
不过这一千万可并不好凑。
就连大龙都已经没有了钱去赌场，范守安知道已经到达了极限。
所有人都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然而期待中的湛卢剑，却仍是一点儿音讯都没有。
“军师，”赖四海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咱们这招儿好像没啥用啊，你赶紧再想个法子吧。”
沉默了许久，范守安抬起头道：
“虽然目前还无法确定，截走湛卢剑一事确为孟希所做，但可能性却很高，可不管是谁，以目前的情况看，都说明他或他们并没有完全信任我们——既然如此，那便创造一次机会，把我们的意思直接传达给他。”
“你要咋干？”赖四海立刻来了兴致。
“我准备召集参加三月初五四海鉴宝的所有人，再开一次鉴宝会，尽管现在这么做有些不合时宜，也十分刻意，但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姑且先试试吧。”
范守安说道，可无论从表情还是语气，都显得并没有太大把握。
猜不透范守安要干什么，但提及四海鉴宝却让赖四海想到一个问题：
“四海鉴宝……咱们那个五有县的仓库没法儿用啊。”
“让二龙临时去租一个地方，”范守安道，“时间就定在三天后，只不过，还需要四海兄弟拿出两件古董重器，如果能顺利卖出的话，差的那一千万也便有了着落。”
赖四海闻言大喜：“原来军师早就有了主意，那就赶紧干吧，我那里的东西你随便拿，只要能找回湛卢剑，我啥都能豁得出去。”
将几个细节再次与苏东群、二龙等人商量一番后，按照以往的惯例，安排人开始发放请柬，只是在发放过程中，有两个人的请柬却没有寄出去。
一个是曾在拍卖会上与黑田争夺湛卢剑的三号，原因说来很是令人无语，三号的引荐人是听松轩的前老板高义，而高义已在四个月前，骗了银行和段明全一大笔钱后，逃之夭夭了，至今还是下落不明。
另外一个便是段明全，并不是简单考虑到和黑田的关系，而是范守安对此另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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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放着一张刚刚收到的四海鉴宝请柬，孟希的大拇指不停地按揉着眉心。
自从那晚与林若水隔车相见后，时间已经过去十天，形容憔悴的孟希就像大病了一场，他每天都会给林若水发去问候信息，却从未收到回复，也会时不时跑到她家附近，盼望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突然出现在眼前。
第五天的时候，他实在控制不住对林若水的思念，冒着被骂的可能，按下了林若风的手机号码。
但电话却始终没有接听，直到傍晚时，才收到了林若风的一条信息：
——若水在这里很好，最近她不希望被打扰。
林若风的信息，让孟希不得不放弃赶去滨海的念头，而且孟子夏也因为刚刚出院，由于劳累身体明显有些吃不消，孟希只好暂时放下对林若水的保护，开始专心帮助父亲经营起墨痕斋的生意。
几天前守安居大张旗鼓的收购古兵器，起初听到这个消息时，孟希并没有太在意，赖四海喜欢刀和枪一类的冷兵器，很多人都是知道的，借助守安居收几件自己心仪的东西也并不奇怪。
然而那条岳家枪的出现，却让孟希等人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岳家枪，那是在四海鉴宝上被拍卖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从赖四海手里买到，转身便又要卖还给守安居？
而且据现场的人说，范守安还给出了一个比当初还要高的价格，这些不合常理的背后，隐隐透露出一丝诡异。
接着古玩街内开始流传，只要是能入赖四海眼睛的兵器，他们都会高价收购，不问传承，不论来历。
大多数人都认为这只是赖四海一时心血来潮，但孟子夏和孟希等人却感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非常有可能出现了他们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赖四海和范守安应该是得到了一些消息，假借收兵器的由头，实则是要找出湛卢剑的下落。
树欲静而风不止，孟子夏也不禁有些忧虑：
“先前摆出一副不计前嫌的姿态，若是寻常好利之人，难免会禁不住诱惑，真的将湛卢卖还给赖四海；未能如愿后，现在又要再开四海鉴宝会，真是势在必得啊。”
楚怀远看看请柬，紧皱眉头：
“这个时候还敢开四海鉴宝，疯了吗，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孟子夏叹口气道：
“虽然猜不到他们会有什么手段，但宁愿冒这么大的风险，目的无非还是湛卢剑，除此之外，想不出其他。”
“这次就不要去了吧，”楚怀远隐隐有些担心，“作为盗墓贼，赖四海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怕是要借这次四海鉴宝的机会，对我们不利。”
此时孟希却忽然抬起头道：
“不，楚叔叔，我们得去，否则范守安肯定会把我们当成最大的怀疑对象。”
“就算会引起怀疑，”楚怀远仍然坚持自己的想法，“他们也没有证据，又能拿我们怎么样，如果去了，谁也不敢保证赖四海会不会丧心病狂。”
“这种可能性应该不大，”孟子夏想了想道，“无论赖四海多想得到湛卢剑，他也不敢贸然得罪那么多人，除非已经被逼上了绝路，目前看，他还没有走到这一步。”
孟希点头赞同父亲的意见：
“我也觉得他们还只是在试探，而且知道的信息并不多，但楚叔叔的担心也有一定道理，为了防止被拆穿，这次我和小天不再易容，就用真实面目参加，正好顺便探听一下他们的虚实。”
楚天也在一旁道：
“爸你不用担心，我和哥一定会见机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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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话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