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杜鸿羽以额覆地,哀声道:
“这是小人贪墨得来的灵石,全都在这里了,求真人高抬贵手,饶了小人这一遭。”
“你既已认罪,本座自当言而有信,饶你一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薛无涯的声音尚未彻底落下,一缕银丝已是洞穿了杜鸿羽的丹田。
霎时间,一阵刺耳的尖锐响声,凭空响起。
响声彻底落下的瞬间,杜鸿羽瘫倒在地。
薛无涯虽然没有斩杀杜鸿羽,但却毁了他的丹田,让他沦为一个凡人,沦为一个再也无法高高在上、俯瞰世界的凡人。
“嗬嗬...
你,你废了我的修为?”
杜鸿羽嗬嗬怪叫一声,满心不甘道:
“你为什么要废了我的修为?
我宁愿死,也不愿沦为凡人......”
“好,本座成全你。”
杜鸿羽的话,尚未彻底说完,薛无涯已是随手将他斩成两截。
血光喷涌的瞬间,一道道血腥味,朝着四周蔓延。
“褚兮泽、徐逸清、乔依风,到你们三个了。”
在这之后,薛无涯每点一个名字,就有一人被斩杀,亦或者是被废除修为。
不多时,灵石矿的中低层管理们,已是锐减了五分之一。
眼见薛无涯还要继续点名问话,神情凝重、坐立难安的桑家长老,再也待不住了。
他一路小跑来到薛无涯的身旁,谄笑道:
“薛真人,要是照这个架势杀下去,干活儿的人,可就所剩不多了。
那样的话,多少会影响灵石矿的开采。
我想,您也不希望看到那样的情形吧?
再说,先贤曾言,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哪里会有心无贪欲的修士?
您杀也杀了,骂也骂了,气也该消了。
依晚辈看,您先在一旁休息,剩下的人和事,就交给我和柳长老处置。
我二人,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恰在这时,柳家长老凑了上来,笑容可掬道:
“对对对,我和桑兄,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你们两个说要给本座一个满意的答复?”
薛无涯嘿然冷笑一声,道:
“本座倒要问问你们两个,能给本座什么?
灵石?灵器?灵材?还是功法秘术?”
不等桑家长老和柳家长老开口,薛无涯已是继续说道:
“本座贵为金丹真人,缺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外物,而是一个机会,一个有望再进一步的机会。
这样的机会,别说是你们两个,就是桑家和柳家加在一起,也给不了本座。”
薛无涯哂然一笑,语带讥讽道:
“你们两个不知道天高海阔的东西,竟敢妄想用区区外物来收买本座?
简直是可笑至极。”
薛无涯冷哼一声,桑家长老和柳家长老立时跪倒在地。
“真人息怒,晚辈绝没有其他的想法,之所以这般讨好真人,不过是想和真人交个朋友。”
“桑兄所言极是,我二人只是想跟真人交个朋友,绝对没有其他的不良心思,还请真人明察秋毫。”
听完桑家长老和柳家长老的说辞,薛无涯忍不住嗤笑一声,道:
“你们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的,还真是有趣。
只不过,这些微末手段于本座而言,毫无用处。
本座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肃清蛀虫,将那些贪墨渎职者一一斩杀,如此才能报答大人的恩情。”
听到这话的李幼真,立时眼前一亮。
她凑到薛无涯的身旁,轻声问道:
“姓薛的,大人是不是赏你什么好东西了?”
薛无涯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他那得意的表情,比千言万语还要精彩丰富。
“果然如此。”
李幼真轻声嘀咕了一句,随手一挥,就将兀自聒噪不停的桑家长老和柳家长老定在原地。
“姓薛的,你继续点名问话,这两个别有用心之徒交给我来处置。”
说罢,也不管薛无涯是否搭理她,直接将桑、柳二人带到一旁。
桑、柳二人一走,手捧花名册的薛无涯,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冷意。
“下一个,桑羽清。”
听到自己名字的瞬间,躲在人群里的桑羽清,立时双腿一软,几乎就要跌坐在地。
在薛无涯的注视下,他手脚并用地爬到了人群前方。
“小人桑羽清,拜见真人。”
桑羽清趴在地上,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不用问都知道,他肯定贪墨渎职了。
只是具体贪墨了多少灵石,以权力之便换取了多少好处,就不得而知了。
薛无涯盯着桑羽清的后背看了许久,缓声问道:
“你是自己交代,还是问心符伺候?”
桑羽清勉强抬头看了薛无涯一眼,声音颤抖地说道:
“小人自知死罪难逃,只求真人能够高抬贵手,不要牵连小人的家人。”
桑羽清说完这句话,眼睑之中闪过一抹枯败之色。
数息以后,桑羽清整个人趴伏在了地上。
“以这种方式躲避问话追责,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别忘了,在座各位全都是修士。
既是修士,自有收拾神魂的手段。”
薛无涯冷冷哼了一声,反手取出一杆散发着淡淡阴森鬼气的招魂幡。
招魂幡晃动的同时,一道虚幻身影,从桑羽清的身体之中剥离出来。
不多时,虚幻人影有那么几分真切,其模样,与桑羽清几无二致。
“蠢货,本座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贪墨了多少灵石?又做了哪些渎职行为?”
薛无涯轻轻晃了下手中的招魂幡,冷笑一声道:
“你要是再不说,本座就让你魂飞魄散,彻底失去转世轮回的机会。
对了,还有你的血亲,他们\/她们的下场,也会和你一样,身死魂灭,永不超生。”
薛无涯这话一出,桑羽清的魂魄立时慌了,大声道:
“真人且慢,小人说就是了。”
桑羽清的魂魄,足足说了半盏茶的时间,方才彻底说完。
“也就是说,你所做的这一切,并非是你自己决定的,而是你们桑家的某位长老指使的,本座说的可对?”
得到桑羽清的确切回复后,薛无涯的脸上,不由浮出一抹残忍怪笑。
他早就猜到这件事的背后,有四大家族的影子,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现在有了确凿的证据,他自是可以毫无顾忌地大开杀戒了。
什么狗屁双木城四大家族,不过是四条运气好一些的蛀虫而已。
若是没有大人插手,叶、桑、苏、柳四家的修士和凡人,早就已经被七杀楼弟子杀干杀净了,哪有现在的地位和权势。
可就是这样,四大家族的子弟,非但没有心怀感激,反而趴在大人的身上,疯狂地吸血。
如此愚蠢可笑的行径,已经不能用找死来形容了。
“李幼真,本座命你即刻前往桑家,将桑家长老桑云启、桑世昌押至此地。
在此过程中,胆有违抗者,与他二人同罪。”
薛无涯说这话的时候,全身上下充斥着一股舒泰之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指使高高在上的李幼真办事,而且还是在如此之多的修士面前。
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李幼真,遵令!”
李幼真虽然不忿薛无涯的指使,但也只能咬牙应下。
毕竟这件事,并非是薛无涯的私事,而是分身七十七的公事。
既是分身七十七的公事,那她无论如何都是要配合的。
李幼真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凤凰台的方向掠去。
望着李幼真消失的方向,薛无涯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真他娘的爽。
在此之前,都是李幼真指使他干活,现在终于扳回了一局,确实有种无法形容的快感。
薛无涯傻笑了半天,方才勉强压下不住上扬的嘴角。
“桑羽清,只要你说的都是真的,本座可免你家人一死。”
说罢,也不管桑羽清的魂魄如何反应,薛无涯已是将其封禁在一个玉碗之中。
“下一个,柳飞鹏。”
......
凤凰台,桑家。
“桑云启、桑世昌,给本座滚出来。”
李幼真刚一抵达桑家居住的桑榆岭,就怒声道:
“限你们两个在三十息的时间内出现在本座的面前,如若不然,休怪本座不客气。”
李幼真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在桑榆岭上空炸开,惊的桑家子弟如临大祸。
十数息后,桑家大长老桑含香,以及数位桑家长老,联袂而至。
“桑家桑含香(桑云启、桑世昌...),拜见李真人。”
众人行礼过后,桑家大长老桑含香上前几步,轻声问道:
“不知李真人来我桑榆岭,所为何事?”
“本座此行,只为桑云启、桑世昌二人。”
李幼真也不废话,直接将桑羽清的供词,以及薛无涯的命令,大致说了一遍。
“李真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云启长老和世昌长老,岂会做出这等自掘坟墓的蠢事?”
不等桑含香继续说下去,李幼真已是嗤笑一声道:
“他们两个蠢不蠢,本座并不清楚。
本座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将他们两个羁押至钟楼。
其余的事,自有薛无涯薛真人定夺。”
“......”
桑含香轻叹一声,道:
“既如此,晚辈就与真人一同前往。”
眼见桑含香答应了李幼真的要求,桑云启、桑世昌二人连忙叫屈了起来。
桑云启道:
“大长老,我桑云启堂堂正正做人,岂会做出这般无耻行径?
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想要以此破坏我桑家的根基啊。
请大长老明鉴。”
桑世昌道:
“是啊大长老,我二人的名声和性命,并不重要,但是桑家的声望,却是举足轻重的。
若是因此败坏了桑家的声望,我二人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大长老,您不要因为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就做出毁坏桑家根基的错事啊。”
“真是愚不可及。”
李幼真被桑云启、桑世昌二人的说辞给逗笑了,道:
“小小的筑基境修士,也敢质疑本座?
你们桑家的人呐,胆子确实是大,就是没有用在正道上。”
李幼真轻哼一声,随即释放出金丹境修士独有的威压,直接将桑云启、桑世昌二人镇压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两个蠢货,要是真的没有犯错,本座自己把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李幼真说罢,也不管桑含香作何反应,直接祭出一根缚灵锁,将桑云启、桑世昌二人绑缚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桑含香,虽然有心阻止,但却无能为力,只能认命一般跟在李幼真的身后。
不多时,一行四人来到坐落在双木城旧址上的钟楼附近。
一番对质后,薛无涯戟指跪倒在地的桑云启、桑世昌二人,怒声道:
“桑云启、桑世昌,如今罪证如山,你二人可还有话要说?”
桑云启道:
“真人饶命,饶命啊。
我二人一时糊涂,方才做了这等错事,还请真人高抬贵手,饶了我二人的狗命。”
桑世昌道:
“求真人看在桑家的面子上,饶了我二人这一次。
大长老,你说句话呀。
你要是再不帮忙求情的话,桑家不但要少两位长老,整体实力更是要被削弱啊。
大长老啊,你快点儿帮忙求情啊。”
本来还想替桑云启、桑世昌二人求情的桑含香,见二人这般丑态,直接转过身去。
“李真人,有劳你动手了。”
在薛无涯的示意下,李幼真直接将桑云启、桑世昌二人吊在了钟楼上。
桑云启、桑世昌二人,虽是筑基境修士,但法力神识被封以后,几乎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前后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两人就彻底气绝身亡了。
薛无涯随手指了指被吊死在钟楼上的桑云启、桑世昌二人,冷声道:
“记住,不管是谁,只要敢贪墨渎职,这,就是下场。”
在这之后,薛无涯接连处置了一大批中低层管理。
至于各大家族,自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牵连。
直接被处死的长老,足有十数人之多。
其余的筑基境修士、练气境修士,加起来有上百人。
在此期间,各大家族的家主,全都噤若寒蝉,别说求情,便是面也不敢露。
因为他们知道,就算是出面求情了,也未必有用。
与其落一个坏印象,还不如保住最后的颜面。
毕竟,不占理的是自己人,而不是薛无涯。
自这次整治歪风邪气以后,再无一人敢贪墨,再无一人敢渎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