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野的唇瓣微颤,似乎想要辩解,但当他的目光触及苏渔眼底那抹失望时,心中犹如被锐利的刀片划过,眼尾都染上了几分红晕。
“左野,怎么不动手了?”冉深戏谑地看向他,“害怕了?还是想在我们家小渔面前保留最后一丝身为'人'的体面?”
左野的呼吸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滞了,紧接着,他的面容被暴戾之气所覆盖,拳头紧握,挥出致命的一击。
然而,在他看到苏渔挡在冉深身前的那一刻,喉咙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猛地收回拳头,声音沙哑地问:“苏渔,你真的要为了他跟我翻脸?”
苏渔的眉头轻轻蹙起,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左野,今天无论是谁在我身边,我都会这样做。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冉深似乎觉得苏渔的话还不够决绝,刚要开口补充,就被苏渔伸手捂住了嘴巴。
冉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渔的手掌上,令她有些不自在。
这时,冉深柔软的唇轻轻蹭了蹭苏渔的掌心。
面前就是在暴怒边缘的左野。
冉深居然敢......
苏渔后背微微战栗了下,看到苏渔的反应,冉深的眼底掀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
苏渔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冷冷地对左野说道:“你走吧。”
左野的脸色比夜色还要深沉,他紧绷着下颚线,愤怒仿佛要喷薄而出。
这些日子他没日没夜的守在医院,好不容易才盼到那个女人苏醒,他又气又害怕,憋了许多话想要告诉苏渔。
可一回来,就看到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
现在,她竟然让他走。
左野将手指掰得噼啪响,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苏渔抢过来带走,再锁进只有他知道的房间里,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接近。
当这个念头闪过,左野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又想起那个女人说过的话,那些话语犹如诅咒一般,在他的心头萦绕,挥之不去。
左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决绝地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看着左野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苏渔双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任何人在知道自己曾经与这样一个可能会随意伤害他人的暴躁狂共处一室时,都会感到恐惧吧。
一双手稳稳地撑在了苏渔的腰上,冉深顺势将苏渔搂进了自己怀里。
他只觉得触碰到苏渔的这一刹那,连胳膊上深可见肉的伤口都没有那么疼了。
苏渔这才明白什么叫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怎么身边的男人一个赛一个的不正常。
她推开冉深,冷冷地说:“既然你没事了,就自己去医务处吧,我先回去了。”
“冷漠的女人。”
冉深低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
这时,两个男生勾着肩膀走到冉深面前,看到他胳膊上的伤口后,不等冉深说话,就架着他的胳膊,将他拽向了医务室。
*
夜深人静,电话铃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显得格外刺耳。
苏渔在枕头下摸出了手机,接听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消息,她的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一种如溺水般的恐惧迎面扑来。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宿舍楼下。
她对宿管阿姨说:“阿姨,我朋友现在在医院出了点事,我得马上出去一趟。”
宿管阿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时间。
“这都四点多了,六点我就开门了,你等会儿再去吧。”
苏渔摇了摇头,急切地说道:“阿姨,我真的很着急,如果您不信的话,到了医院我给您拍照片。”
宿管阿姨打量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行吧,那你记得回来打卡啊,不然扣学分的。”
苏渔连连点头,感激地说道:“我懂我懂。阿姨,您真的太好了,等我回来给您买好吃的。”
宿管阿姨哼了声,笑道:“你们这些小孩啊,有求于人的时候就叫阿姨最好了,烦我的时候就说那个楼下讨人厌的老太婆。”
苏渔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在宿管阿姨的催促声中,她脚步飞快地跑出了校门,朝着医院的方向奔去。
A市人民医院。
苏渔刚到一楼大厅就看见两个男生在对他招手,其中一个身材壮硕纹着纹身的肌肉男居然还有些眼熟。
苏渔没来得及细想,跟着两个人去了住院部。
住院部的VIp病房里,左野的右腿打着绷带,护士正按着他肩膀想方设法的给他输液。
“不用管我。”
左野冷脸坐在床上,浑身弥漫着一股自我厌弃的味道。
“还不如死......”
左野话还没说完,苏渔一巴掌就拍到了他没有受伤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周围的两名男子虎躯一震。
左野转过头刚要发怒,见到是苏渔时犹如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缩在床上不敢吱声。
苏渔向护士投去一个微笑,轻声说道:“姐姐,麻烦你继续为他输液吧。”
护士哼哼了两声。
“总算是有人能治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扯出左野的胳膊,开始为他输液,“你知道吗,这里有多少人想活却没有机会。”
打完针后,护士推着小推车离开了病房。
左野偷偷瞥了苏渔一眼,然后又瞪了站在屋内两名男子一眼。
“谁给她打的电话。”
花臂男笑着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说道:“你这从手术室出来又不打针又不吃药的,我们这也是没办法了......才......”
“行了,知道了。”左野不耐烦的说道:“就你们事多。”
两名男子见状,互相对视一眼,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左野和苏渔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