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顾浔也没有察觉到其中阴谋,直到金玉子的出现,他方才将蛛丝马迹联合到一起,嗅出了端倪。
随后便让夜幕彻查此事,没有想到还真是针对自己阴谋。
准确的说是针对‘苏隐 ’这个魔教少主的身份。
而且布局之人,远超预料,竟然是不问世事的弘寂大师。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无论金悟子,还是弘寂,他们都深爱着普陀寺,不愿普陀寺毁在其手中。
不然,顾浔布下的此局,便毫无疑义。
说到底,这其实也是顾浔的一次试探。
若是师徒人执意要将三大佛门圣地之一的普陀寺拖下水,他不介意让普陀寺自此灰飞烟灭。
“大师既然选择下山,看来是要保全普陀寺了。”
弘寂大师眼中并没有憎恨,提心吊胆的活了这么多年,说实话他累了。
就在他下山前,他忽然悟了一事,或许让他贪恋地位的,并非是本心,而是魔功影响。
“普陀寺千年传承,岂能毁于老衲之手。”
“老衲这二十年来,一直都在想着如何由魔入佛,却不知佛就在眼前。”
“多谢施主让老衲幡然醒悟。”
他自己便是魔,万般罪孽于一身,修炼什么功法皆是枉然,皆是欲盖弥彰的谎言。
只有自己斩了自己这尊大魔,方可成佛。
他在小弟子身上见到了手握屠刀者,亦可心善如水。
在二弟子身上见到了佛魔不过人心,只要心之坚定,可不受万千干扰。
在大弟子身上见到了纵使身处魔域,一样可以有至诚至善的一面。
顾浔布下的此局是阳谋,只要金悟子想拖普陀寺下水,他其实可以远走蚩冥,寻求蚩冥庇护。
可是他没有,为了保全普陀寺,他甘愿自己身死。
恶人亦有恶人心中的坚守,善者亦有善者心中的险恶。
对与错,从来都是相对的。
“希望老衲死后,施主能放过普陀寺。”
顾浔心中自有自己的善恶之分,此事上普陀寺确实不知情,全程都是师徒二人从中作梗,他自是不会黑白不分。
“与我有仇的是你,又不是普陀寺。”
得到顾浔此言,弘寂双手合十,轻声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随后他凌空而去,抵达战场,看着两位弟子不遗余力的攻伐,他心中愧疚万分。
若不是金悟子阻拦,或许师兄弟二人也会步金悟子 后尘。
一个戮恶护善,一个守护亲情,二人都心坚如铁,已然接近佛法真谛。
“玉子、明子都住手吧。”
他的声音夹杂着佛法梵音,让两人都不自觉停手。
“师傅。”
金玉子见状,急忙双手合十,拜见师傅。
金明子却依旧身陷杀戮之中,神色迷茫。
弘寂伸出一根指头,点在他额头,他瞬间清醒过来。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他眼中有些惶恐,小时候他曾问过师父为何不下山,外边的江湖精彩的很。
清楚记得师傅说过,他下山之时,便是其圆寂之日。
出家人 不大诳语,师傅佛法高深,必然是算到了他自己的劫数。
他看着满身是血的金明子,缓缓为其摘下脸上的哭鬼面具。
“血衣魔僧倒是有些不贴切,应该唤做血衣圣僧。”
金明子心中 坦然,出家人妄犯杀戒,最轻的责罚都是要逐出师门,何况他杀了这么多人。
虽然这些都是该死之人,可都是一条条命,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师傅,你也是来阻拦我的吗?”
“师傅放心,等我解决了此间事,我自会去渡魔崖。”
说罢,他的目光看向金玉子身后拳头砸出的山洞,眼神依旧坚定。
“师傅,师兄,还请你们莫要阻拦我。”
“师弟, 他真的是大师兄。”
“不,他是魔教教主,你被他的魔功迷惑了。”
金玉子没有多言,直接掠入深坑之中,将濒死的金悟子带了出来。
“师弟,你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大师兄。”
他用灵气护住金悟子的心脉,用祈求的语气对金明子道:
“师弟,停手吧,你杀的人已经够多了,难道你还要亲自杀了师兄吗?”
依旧坚信眼前的师兄是魔教教主假扮的金明子,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最信任的师傅。
弘寂大师轻轻点头道:
“他确实是金悟子。”
一瞬间,金明子感觉有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整个脑袋嗡嗡作响。
“不可能,师兄怎么可能是 魔教教主呢?”
“幻境,一定是幻境,你们都是假的。”
他一边怒吼,一边后退,不敢接受这样的现实,宁愿相信一切都是一场大梦。
看着逐渐陷入痴狂的小弟子,弘寂大师开口道:
“痴儿,莫要在自欺欺人了。”
金明子抱着头,揪着长出的烦丝,崩溃道:
“师傅,我分不清这是幻境还是现实呀。”
“我分不清,分不清呀。”
回光返照金悟子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师傅轻轻摇头。
他宁愿师弟相信这一切都是幻境,也不愿其面对当下现实。
金玉子察觉到师父和师兄的目光不同寻常,他心中也不免迷茫起来 。
他很想知道师兄究竟为何会遁入魔道,知道这与师父又有何关系。
“师傅,这究竟怎么回事?”
别说师弟分不清幻境还是现实,此刻他心中都迷茫了。
理智告诉他,师兄遁入魔道,必然有师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