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空刚泛起鱼肚白,薄雾在地平线上弥漫,空气中带着一丝湿润的寒意。
皇甫嵩的大军浩浩荡荡地从长杜城出发,前方的二千精骑如利箭般冲锋在前,马蹄踏在坚硬的官道上,发出沉闷的“哒哒”声。
弓兵紧随其后,弓弦轻微的震动声夹杂在马蹄声中,显得格外有节奏。
再后面是长枪步兵,他们肩扛长枪,整齐划一地迈步,铠甲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最后,刀盾兵压阵,盾牌与刀刃碰撞发出低沉的金属声,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官道上尘土飞扬,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士兵们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尘土,但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无畏。
新兵们虽然有些紧张,但在老兵的带领下,步伐也渐渐变得稳健,黄巾降卒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大军行进过程中,沿途的小股黄巾叛军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被曹操的骑兵击破。
战马嘶鸣,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在官道两旁的草丛中,曹操的骑兵如狼似虎,迅猛无比,每一次冲锋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将黄巾叛军打得溃不成军。
仅用半日,皇甫嵩的大军便开至陈留城外。
烈日当空,陈留城外十里处,尘土飞扬。
冯岱站在路边,目光炯炯有神,额头却渗出细密的汗珠。
身旁的主簿、郡功曹、上计吏等人也都站得笔直,衣袍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百姓们抬着牛羊,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神情,汗水顺着脸颊滑下。
牛羊的哞叫声夹杂在空气中,增添了几分喧嚣,路边的草木在烈阳下显得有些枯黄,散发着淡淡的草香。
冯岱微微一笑,迎上前去,身后的官员和百姓也都纷纷行礼,场面庄重而热烈。
“左中郎将为朝廷东征西讨,一路辛劳,本太守特领着城中百姓前来犒劳,还请将军收下些许礼品,助将军战场旗开得胜!”冯岱一脸谄媚,夸赞之词毫不吝啬。
皇甫嵩坐于马背上,面无表情,他沿着百姓队伍往后看,只见百姓个个面黄肌瘦,浑身是汗,说不定心里在如何骂他。
“冯太守,陈留也是刚刚遭受黄巾之乱,你不让百姓好生休养,早日恢复农耕生产,大老远把他们叫到这里作甚!”言语中有些许责备之意。
冯岱脸色不太好看,又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你们回去吧,不要耽误我行军打仗,把水袋、水缸、酒壶给我们留下吧,其余尽数抬回!”皇甫嵩纹了纹眉,他不想索取当地的东西做为军需,不过完全一点不留会让百姓失望,于是只取了些饮用之物,大太阳天,给军士们解渴。
“好好,我们照办,将军一帆风顺!”地方官员们个个点头哈腰,见大军要了酒水,个个心存感激。
于是命令兵士们带好东西,大军穿过陈留南面平原,直奔定陶而去。
当夜,大军扎营于定陶,营地四周的火光在夜色中闪烁,映照出一片忙碌的景象。
晚风阵阵,带来一丝寒意,吹动着士兵们的披风,发出沙沙声。
营地中,士兵们低声交谈,火堆上烤着的食物发出诱人的香气,混合着大地的泥土气息。
远处,月光洒在大地上,银白的光芒给营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斥候们整装待发,紧握着缰绳,马匹喷出白色的鼻息,显得格外焦躁不安。
营地的边缘,几名将领低声交谈,神情凝重,显然对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满了担忧和期待。
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斥侯们纷纷翻身上马,马蹄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无暇多言,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奔向远方的济阴与东郡。
夜风依旧,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低声呜咽,营地中的士兵们望着斥候们远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和期待,夜色中的定陶,仿佛也在等待着什么。
郭嘉此时坐于帐内,他打开包袱,从里面翻一本《易经》,在微暗的烛灯下,饶有兴趣阅读起来。
却见帐外有拨剑之声,奉孝一惊,伸长耳朵细听。
“想必这里是颖川学子的营帐,是郭先生嘛,能让你的这位小卫士退下不,我是曹操曹孟德,特来拜访!”但见外面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是骑都尉曹操没错,不知他此来有何要事,郭嘉放下书本,朝史阿喊道:“史阿,不得无礼,让客人进来!”
没等奉孝穿上布鞋,曹操一掀帘子,大步走进帐内,见小木案上有烛台与书,不由呵呵笑起来。
“行军路上不忘缅怀圣贤之术,难得啊!”
“骑都尉,请这边坐!”郭嘉给曹操备了一个粗布座枕,这是他随行所带,也没几件像样的东西。
“嗯!”曹操也不客气,一撂衣尾便坐上去,只感到软绵绵的。
“骑都尉,可有要事找我?”郭嘉不过一介书生,大名鼎鼎的骑都尉竟然深夜来访,真想不到会是什么事情,于是探问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闲得无聊,四处逛逛,和那些军中匹夫呆惯了,突然想找个文化人聊聊,哈哈!”曹孟德果然是性情中人,随心所欲,并无太多拘束。
聊聊,聊什么,两人瞬间陷入尴尬,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白身。
另一个正是壮年,三十将近,嘴里含着金钥匙长大,官至骑都尉,二千石,与中郎将平级。
“我听说,郭兄弟去过京师?”曹操一定是打探过奉孝的情况,要不然不会这么问。
“是的,去年中秋节后去的京师,在太学待了一阵子,又去了鸿都门学!”奉孝只能和他唠唠家常,双方加深一些了解。
“我也是太学学子啊,当年,我和本初兄,还有孟卓,在太学读书!”曹孟德一激灵,想起过去的经历,瞬间两人的距离便拉近了不少。
“只是...”随后曹操摸了摸脑袋。
“只是如何?”奉孝无意问道。
“哈哈,不怕郭兄弟笑话,我,我们几个都没有肆业,辍学了,当时,太贪玩了!”曹操有些不好意思,左手搓右手,双又手都不知道搁哪。
眼前这个人倒是挺直爽,如此不堪之事也能拿出来话家常,看来是个心胸坦荡之人,奉孝点点头。
“学问不一定非要在学堂学,只要平日多花心思,多动脑,闲时能读读书,以史明鉴,便是有学问之人!”奉孝只好安慰对方一番,特别是现在,国家有难,十三州动荡不安,正是用武之时,像曹操这种人,哪有时间再去研习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