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军剩余的骑兵队伍很快在西门集合,相比上半夜经历过敌军袭城的步兵,他们要幸运得多,多少还睡了一会。
骑兵们个个神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他们的马匹低声嘶鸣,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与期待,每一匹马都配备着精良的马刀和水袋,轻装上阵,准备在夜色的掩护下出击。
城门缓缓张开,发出沉重的“吱呀”声,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展开的危险与挑战。
骑兵们驱马出城,马蹄轻踏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仅是敌人的运粮部队,还有未知的危险与考验,但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家园的守护之情。
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便见城下火光通明,黄巾军出动大股兵力,沿着东面、西面运动,几乎将整个城池围得水泄不通,只留北门不围,显然是故意给朝廷军留下最后的出路。
“他们走的还真及时!”几位主将刚刚结束会议,目送最后的骑兵营消失在嵩山山脉之间,便见到黄巾军迅速围城。
“敌军将领先是试探一波火力,然后捉住我们的防守漏洞,发动精兵夜袭,想里应外合兵不血刃拿下此城,没想到被我等识破,现在敌将惹羞成怒,连夜开始大举围城,留下北门,是最后的告诫,看来他们是步步为营,一计不成接连出招啊!”皇甫嵩把这两天敌人的战术总结一番。
看来黄巾军中也不都是饭桶,他们也在慢慢成长,仗打多了,越来越讲究用兵之道。
“将军,明日必是一场死战呐!”奉孝也觉得皇甫嵩分析得有道理,再看城下的布置,只怕明天将迎来守军最痛苦的一天。
“嗯,忙活了大半夜,我们必须抓紧休息,要不然明天只怕没有招架的力气!”
于是布置好城防与夜哨,大家开始轮流睡觉。
天刚蒙蒙亮,郭嘉从宅子里走出来,心情沉重,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担忧着黄巾军的攻城计划。
抬头望去,天空阴沉得像是要压下来一般,乌云密布,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
突然,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瞬间变成了倾盆大雨。
雨水打在屋顶瓦片上,发出“啪啪”的声响,泥泞的地面很快被雨水淹没,形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气息,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黄巾军的营地里,士兵们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攻城器械,纷纷躲进帐篷避雨。
原本整齐的队伍一下子散了开来,进攻的计划被迫取消。
雨水顺着帐篷的边缘滴落,形成一道道水帘,模糊了视线。
城墙之上,士兵们原本紧张的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他们的盔甲和武器在雨水的冲刷下显得更加明亮,营地里的篝火被雨水浇灭,升起一股股白烟。
虽然浑身湿透,但他们心中暗自庆幸,躲过了一场血腥的攻城战。
郭嘉站在雨中,感受着雨水打在脸上的冰凉,他心中的担忧也随着这场大雨渐渐消散。
或许,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是上天对朝廷军的一次眷顾。
“老天在给我争取时间,真是太好了!”皇甫嵩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望向诸位同僚,脸上有种说不清的高兴。
朱儁的脸上却笑不出来,大雨滂沱之下,昨夜出击的那些骑兵可就惨了,无处躲雨不说,如此泥泞的道路只怕人马难行,不知要有多少士兵染上风寒,严重影响战斗力。
当然,他更为担心自己的儿子。
“将军,城中倘有两万名百姓,加上兵士三万,足足五万张嘴,眼下存粮不足半月,若这雨再下个几天,长期耗下去,粮草必然供应不足!”朱儁自然是想着速战,困守孤城憋屈得很。
出于这个考量,才有最开始他与波才大军的正面硬刚。
不过现在他还没回过味来,仍旧以为黄巾军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没有足够的训练,只要朝廷军敢冲出去,便有获胜的把握。
“我们缺粮,他们更缺粮,要知道,他们可是有三十万张嘴,公伟,切不可轻敌,我们只要稳住他们,就算是胜利!”皇甫嵩没有止住微笑,他的策略正好和朱儁相反,以守代攻,耗尽敌人的锐机,再伺机破敌。
黄巾军是早有预谋,所以集结快,进攻迅速,而朝廷军则是被迫应战,刚刚由毫无防备转入作战状态,无论是兵力上,还是粮草准备上,相对迟顿,才造成眼下资源真空期。
只要稍加安稳,后方的兵源与粮食便会追上来,便可形成对峙之势。
在此基础上打几个胜仗,慢慢扭转局势,形成优势后,以主力反扑,这些流民一般的黄巾肯定抵挡不住朝廷军的锐气,到那时,便可尽数破之。
“报!”众人正思索间,有斥候进来。
“将军,敌军派出使者前来,有话要说!”斥候这是进来请示,是否放使者入城。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都想不出黄巾军在搞什么鬼。
据说各地黄巾军遇郡县州府便抢,见着官军便杀,从不讲礼数,今日这是怎么了,还能派出使者,真是匪夷所思。
“左中郎将,会不会其中有诈?”朱儁摸了摸脑袋,想不出来,但他认为绝不简单。
“先不管,看看他们要说什么,去,把使者带来!”皇甫嵩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若是连一个使者都怕,不敢见的话,怎么能带领千军万马,日后传出去恐怕要遭人耻笑。
那名敌军使者长相俊朗,长须微垂,眉目清秀,不像是种地农夫,倒像读了些诗书。
他从大厅门口缓缓走进来,步伐稳健,姿态从容,仿佛丝毫不受周围紧张气氛的影响。
他的脚步轻盈而有节奏,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自信和镇定。
走进大厅的过程中,他的目光扫过四周,略带审视,但没有停留太久,他与周围的人没有任何交流,仿佛他们只是空气一般,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大厅正中的皇甫嵩身上。
当他走到皇甫嵩面前时,他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双手拱起,行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动作流畅而优雅,显示出他受过良好的礼仪训练,此时,他的表情依然平静,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和尊敬,没有丝毫的慌乱或怯懦。
“你便是使者,叫什么名字?”皇甫嵩挑了挑眉毛,冷冷问道。
“在下姓赵名弘,无字,参见左中郎将!”自称赵弘的人语气缓和,还时不时望向皇甫嵩旁边立着的郭嘉,心里在猜测这位读书人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