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靠唇舌征服女性的优秀牛郎,董哥自认能说会道口才无敌。
但此刻,他突然接不住话了。
偷?
抢?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是土匪吗?
不过,他相信江离能干得出来。
这家伙在城外夺了青岚堂的堂主大权,收服了青岚堂三百个灵武恶棍,曾大张旗鼓的扬言,要带人进朝歌抢土豪分黄金。
刚刚还说要杀王子。
现在又说要抢粮食。
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这个莽货,难不成把朝歌当成了葬身之地,非得把自己作死在这里才安心?
出于对潜力股的保护,董哥必须要让他长点脑子。
“你把朝歌想简单了。”
董哥站起身,慢走到包间窗户前,望着窗外冰冷的城市夜景,道:
“这里是大夏的权力中心,是力量和财富汇聚之地。
这里卧虎藏龙、强者如云。
这里势力繁多,错综复杂。
官商匪贼、豪门世家、黑的白的、好的坏的,如乱麻一样交织在一起,明争暗斗,生生死死,早已形成了一个残酷血腥的生态圈。
而你,一个外地小白,就这么愣头愣脑的一头扎进来,想搞风搞雨,你觉得他们会答应吗?
朝歌有头有脸的人物太多了,随便哪一个,都有能力让你神不知鬼觉地从世上消失。”
董哥走到江离身后,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你的未来不可限量,但你得有未来才行,听话,多给自己一点成长时间。”
这番话说得甚是点不留情面。
但说的都是实话。
江离听进去了。
不过没听进去太多,只听进去了那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世上消失’。
没错,朝歌有大把人可以让他悄无声息地从人间蒸发。
而且。
他此行来朝歌,并未通知师傅封海。
如果他袅悄儿地死在这里,待师傅察觉爱徒丢了时,估计他的尸体早已和化粪池融为了一体。
所以,低调是错的。
不但不能低调,反而要格外高调。
最好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江离,巅峰强者封海的得意弟子,人在朝歌,倘若哪个不开眼的敢动他,封海和整个南五城,定会战斗到最后一个五克兰人。
如此,那些想动歪心思的人,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董哥见他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猜测这小子应该是在反思。
懂得反思就还有救,起码不会继续作死。
停顿了片刻,董哥又给他加了一把火。
“给你算笔账,以五十斤袋装大米计算,一吨是四十袋,十吨是四百袋,一百吨是四千袋,也就是二十万斤。”
“这个数量,只能抢粮库了。”
“可在当下,粮库比金库都重要,朝歌的每座粮库,都有成建制的大兵团镇守。”
“大兵团,灵武人数一千人以上,想从一千多名灵武大兵手里偷抢粮食,你有几条命够死的?”
江离默默地点了点头,小声道:“你说的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既然不能偷,也不能抢,那么.....”
他话锋一转:“勒索怎么样?”
“勒.....”
妈的,这什么奇葩脑回路,董哥无语死了,说了半天白说了,你刚才眯缝着眼睛都反思了些什么?
董哥强忍着骂街的冲动,心平气和地问他:“你想勒索谁?”
“当然是谁有粮就勒索谁咯!”
江离一脸自信地说:“大豪门、大家族、官方机构、富商地主,有粮的捧个粮场,没粮的给点生活物资,既然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那么就坐下来谈。”
董哥用一种看哈士奇的眼神看着他。
跟朝歌的豪门家族官方机构富商地主谈?
你凭什么?
“送你一句歇后语。”董哥笑着说:“茅坑里打灯笼——找屎!”
江离翻了翻白眼,心想你哪来那么多俏皮话。
勒索也好,敲诈也罢,碰瓷讹人怎么都行,反正明天必须要搞到粮食,否则,他就得带着苍生秘境里的三千饥民,走上朝歌街头去要饭了。
而且,勒索并不是他临时起意的想法,而是经过综合反思,得出的最安全、成功几率最大、可行性最高的搞粮方案。
“我说我能勒索到粮食,你信不信?”江离朝董哥自信一笑。
董哥还以微笑:“我送你的歇后语,你没签收吗?”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江离问他,“刚才你说,我师傅在大夏的影响力很大,那么请问,我师傅他老人家,在朝歌的名声如何,是否威名赫赫?”
董哥皱了皱眉,道:“威名赫赫倒是不假,只不过,你师傅在朝歌的名声.....很差!”
江离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没听懂,名声很差是什么意思?
董哥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你师傅年轻时,在朝歌修炼,他当时有个绰号,叫‘猥琐的传送大师’,后来影响力变大了之后,就升级为‘九州恶霸鬼见愁’了。”
“这....这是我师傅的绰号?没搞错吧?”
江离有点不敢相信,这绰号带着一股子流氓无赖味儿。
“如假包换!”董哥说:“你仔细想想,这绰号是不是跟你师傅的性格很契合?”
江离仔细一琢磨,老恩师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抠门老头,背着手、呲着牙、老眼中散发着狡黠的光.....嗯...味儿对了。
董哥接着说道:“虽然时间过去了将近六十年,可你师傅封海,在朝歌某些人心中留下的阴影,至今都没能消除,比如说当今内阁右相,宗睿。”
“他们年轻时,是南学府的同届学员,有一次,宗睿摆了你师傅一道。”
“然后,他的噩梦开始了。”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只要宗睿敢洗澡、拉屎,下一秒,他就会出现在朝歌最繁华的街头,有时赤身裸体,有时白花花的屁股露在外面。”
“人可以不洗澡,但不能不拉屎啊,所以,那一年,朝歌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几乎都被宗睿的白屁股占据了。”
“朝歌八大家族的宗家大公子,当街拉屎、裸奔,天底下还有比这更热点的话题吗?热度根本压不下去。”
“那段时间,很多记者掐着点蹲在街头,等着拉屎拉到一半的宗家大公子,被‘猥琐的传送大师’传送到街上。”
“传送大师偶尔心情好,会带着马桶一起传送过来,心情不好时,连卷手纸都不给。”
“年轻的右相大人几度崩溃,数次想要自寻短见,都被‘猥琐的传送大师’给救了回来。”
“右相大人如今也八十多岁高龄了,因年轻时的心灵创伤,落下了便秘症的病根。”
“还有大夏王华傲,那会儿华傲还是王子,因占了你师傅一点便宜,就遭到了非人般的报复,也是在沐浴洗澡时,被突然出现的传送大师,给扔去了北极。”
“据说,华傲后来是围着海豹皮回来的。”
“那些年,朝歌大佬们是北极的常客,海豹皮根本不够用。”
“根据经历过那个年代的老人回忆,你师傅被前代大夏王赶出朝歌那天,朝歌街头,鞭炮齐鸣、锣鼓喧天,烟花整整绽放了一夜,无数富家公子喜极而泣,纷纷奔走相告,狂饮庆祝,当晚就喝死了仨!”
“你说吧,你师傅在朝歌的名声怎么样?”
董哥讲述完,让江离自己评价。
江离吸了吸鼻子,他从不知道,自家老登竟然有这么一段光荣历史。
妥了!
虽说老头子在朝歌的名声不太好,却也不失威名赫赫,而且师傅的名声越卑劣,他就越安全。
毕竟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谁也不想当众裸奔,或当街大小便。
勒索粮食这件事,稳了。
想到此处,江离嘿嘿一笑,道:“我师傅现在老当益壮,龙精虎猛,修为实力正直人生巅峰,是时候,让他老人家的威名重震朝歌了。”
董哥闻言,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两下,他隐约猜到了这货要干嘛。
“你该不会,想打着封海院长的幌子,到官方部门、豪门世家、行恐吓勒索之事吧?”
“不行吗?”江离反问道。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董哥迟疑了一下,问他,“你就不怕败坏你师傅的名声?”
“我败坏?”
江离眼睛一横:“他的名声在朝歌都臭大街了,还轮得着我败坏?早被老登自己败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