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星言正欲开口，裴钰珩讥笑一声，脸色骤变，冷声道：“顾国公！你知道八十万大军代表着什么吗？或者说，你见过八十万将士吗？”
“我…”
裴钰珩逼近，语气幽森：“若是因秦安伯的实践失败，八十万装备精良的兵马，足已让那两国直捣京城！那时，秦安伯可能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和饱受战争的黎民百姓负责？或者…顾国公能够为你今日的可笑之言负责？”
顾应双目凌厉，胸口的起伏说明了他的愤怒。
“如此说来，璟王是觉得此仗非祁江能打不可了？”
裴钰珩忽地一笑，转身对上龙星言，恭敬道：“若皇上觉得祁江不妥，臣愿意领军前往。”
不待皇帝开口，顾应哈哈大笑两声，讥讽道：“裴钰珩，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裴钰珩斜他一眼，并不回答。
龙星言也蹙眉，裴钰珩此时提出意见，如果是父皇在世，一定会立刻同意，因为西陵除了祁江的名声在外，最令襄南闻风丧胆的就只有裴家了。
可眼下，这大军若是给了他，只怕再没有收回的可能性了。
相比起他，他宁可相信祁江。
顾应见小皇帝真的在考虑裴钰珩的建议，当下便严肃道：“皇上不可答应，璟王野心人尽皆知，若是此时将这领军权交给他，只怕...”
裴钰珩嗤笑：“顾国公今日未免也太急了些，本王请求出征是有把握能赢，国公却宁可替一个未上过战场的城防统领作保，不知您安的是什么心？”
顾应气急，怒道：“秦安伯乃宁国侯之子...”
龙星言烦得不得了，当下手一挥，扬声道：“够了，不要再吵了！”
顾应瞪了裴钰珩一眼，冷哼一声。
“祁江通敌之事暂时没有确凿的证据，且他近一年一直在京城，并未去过前线，疑罪暂且从无，朕决定了，由祁将父子带军出征！”
“皇上！”
顾应还想说什么，龙星言抬手挥了挥，“都回去吧。”
裴钰珩微微垂首，眼尾稍扬。
“告退。”
裴钰珩退得没有一丝犹豫，顾应只得闭嘴，愤恨地甩了一把袖子也退了出去。
“裴钰珩！”
顾应在宫门前拦住他的马车。
裴钰珩撩开帘子，勾唇：“国公还有何事？”
顾应木着脸，急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联手将祁家扳倒，我们公平竞争吗？”
裴钰珩眉眼动了动，像是惊讶：“本王与你公平竞争了，皇上这不是没听么。”
顾应气急败坏道：“你说要用我的护城军去祁家查证据，结果却什么也没查到，既然要扳倒他，你为何会查不到证据！我看你分明就是耍我！”
裴钰珩剑眉稍扬，目光带着戏谑：“哦？国公的意思是叫本王放个假证据诬陷祁将军？”
顾应一口气哽住，心虚道：“我，我什么时候叫你放假证据了...”
裴钰珩笑了下：“难道不是国公说手上有祁江叛国的证据，需要本王配合搜查，本王这才冒着寒风替你去将军府走了一遭，结果什么也没查到，依本王看，是国公耍了本王才是。”
“你！”顾应气急，忽地一笑：“好啊你，裴钰珩，老夫五十有余，竟叫你这小儿耍了一遭，现在老夫看到你的诚意了，以后各自为政吧，哼！”说罢，他重重放下帘子。
青影扬了扬马鞭，担忧道：“王爷此举，可是与公国爷翻脸了。”
裴钰珩收回眸子，冷笑：“本王何时将他放在眼里了。”
青影撇撇嘴，不再说话，只将马车驾得又快又稳。
“打听到了！”落华微喘道。
祁云杉赶紧给她倒了杯茶，问道：“可是关于我父亲的？”
落华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她现在一口一个父亲、爹爹的，倒是完全适应了祁云杉的身份。
“是，也不完全是，我听到他们说襄南和暮北军联手攻打我们，顾应在殿内和裴钰珩为了抢祁江手里的军权吵起来了，顾应想让秦安伯出战。裴钰珩想自己领军。”
祁云杉一惊，看来她的预感是对的，果然发生了大事，能够让裴钰珩与顾应当场吵起来，想必这一仗应该是场硬仗。
“裴钰珩赢了？”祁云杉试探着问。
落华笑着摇摇头：“说出来你都不会信，皇上还是让祁江明日一大早领军出征了。”
祁云杉愣住。
搞了这么大一出，最后竟然让祁江捡了漏，这可不像裴钰珩的手段。
落华见她果然失了神，笑道：“我听到的时候也很惊讶，裴钰珩刚开始说西陵除了祁江无人能敌，后又立马向皇上自荐，我真以为他为了得到军权急了呢，听说为此顾应还在宫门前与他吵了一架。”
祁云杉属实没搞懂他这一波的套路，若说他想给将军府卖好，带兵查将军府这事却也说不过去。
但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就像使了一堆计谋，最后功亏一篑。
别人还有可能，裴钰珩可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你确定他没有威胁星言？”
落华坚定地点头：“没有，皇上一说用祁江，他立刻就走了。”
祁云杉默了默，吩咐道：“既然决定用祁江，说明皇上对将军府还是信任的，眼下抵御外敌最重要，你亲自拿着掌宫令，让恒河百里内的红菱宫弟子全力帮助祁江御敌。”
落华接过令牌，点了点头，又有些犹豫：“可是我去了恒河，一时便回不来了，你一个人....”
祁云杉笑了笑：“无碍，我还有铜雀，况且铜川不是也要回来了么，红菱宫除了我的命令，他们只听你的，也只有你知道怎么让他们发挥最大的用处。”
落华看了眼令牌，用力收紧指尖，“等仗打完了，我会尽快赶回来，你千万不要自己冒险。”
祁云杉笑着点点头，亲眼看着落华离开才算放心。
璟王府——
“王爷，属下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盯着王府。\"青影回禀道。
裴钰珩将一封信写完，才悠悠放下笔杆，似随意问道：“还没处死？”
风铃将信晾干，叠好后放进信封中。
青影有些难以启齿道：“属下...没抓到。”
闻言，裴钰珩终于掀了掀眼皮，似嘲：“那你还有脸回来？”
青影赶紧跪下，喃喃道：“这个人轻功很好，不像是京城里的，倒像...江湖中人。”
裴钰珩斜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而是吩咐风铃：“将此信送去祁宏手上。”
风铃微微颔首。
见着风铃离开，裴钰珩才幽幽道：“从我一万死士中杀出来的，连个江湖人都杀不了？你是在提醒本王，应该换一批手下了吗？”
青影赶紧解释：“王爷息怒，属下能力低微，自会领罚，但是此人属下看着背影有些眼熟，像是...长公主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