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做?
安抚宇文葵,亦或者加上一把火?
商雪舞的心中有一丝挣扎。
虽然没有直面过宋凝香,却从这些年来她在后宫和宇文葵平起平坐中看出,她也不是纯良简单的女人。
一日不除她,宇文葵的后位一日仍是个变数。
更何况,自己日日夜夜也正希望她消失。
机会来了,何不杜绝后患!
望着宇文葵低头沮丧的样子,商雪舞一咬牙,开口道:“娘娘,您不要气馁。没有孩子又如何,前朝立太子都是杀母立子,只要您能成为皇后,太子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又如何?”
宇文葵抬起头,眼里泪水打着转。
她带着一丝惊诧说:“成为皇后?”
“您贵为三夫人之一,深得后宫、前朝的尊重,后位难道不是志在必得?”商雪舞悄声说道。
宇文葵点点头,“话虽如此,宋凝香和李怀玉岂是好对付的。”
商雪舞笑了笑,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血色,“陛下经年而立,太后此次还朝,必然是为立嗣立后做准备。虽然宇文家有大冢宰引领,你哥哥也是下任族长之选……但你在宫中对付两个后妃,可要比费尽心机,从前朝争取支持容易的多。”
宇文葵深以为然,咬着牙说道:“我何尝不想除了她们。但大嫂你也知道……上次……宋凝香竟然侥幸活了下来。多年来避子汤药源源不断的送到岁羽阁,李怀玉却仍能怀上孩子……天意不助,又能奈何。”
商雪舞嘴角一勾,笑着说道:“如今李怀玉怀有身孕,若是一着不慎小产了,再出点差错一命呜呼怎样?”
宇文葵呼吸停了一瞬,额上冒出一层汗。
她绞着丝帕,有一丝紧张地说:“是不是太冒险了……毕竟太后娘娘在宫中,若是出了差错,恐怕难以收拾。”
商雪舞明白她心中的隐忧和胆怯。
三年前宋凝香第一次传出有孕,她争风吃醋,跑到祁云殿大闹一场。恰好宋凝香胎像不稳,一朝置气竟然滑了胎,她也因此被禁足了一整年,自那之后更是被拓跋琰日渐疏远。
拍了拍她的手,商雪舞笑着说:“这事不需要娘娘去做,和您也扯不上半点关系。只能说宋凝香没有容人只能,失德失仪闯下大祸罢了。”
“宋凝香?!”
宇文葵一下子愣住了,下一刻连忙摇着头说:“你说,设计宋凝香让李怀玉小产?这怎么可能,我有什么办法能叫宋凝香去这么做?即使她真的做了,又怎么会傻到自曝其谋?”
商雪舞抬起手,轻轻扯下脸上的白纱。
看清她的面目后,宇文葵一脸惊慌失措,差点从圆凳上翻倒下去。
她惊呼道:“你……你……宋凝香!”
商雪舞凝起一丝怪异的笑容,凑到她眼前,悄声问道:“贵嫔娘娘,觉得这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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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国公府·西园
赵蝶衣坐在圆桌前,漫不经心的修剪着指甲。
小巧的银剪刀在她指尖滑动,稍微多余的甲尖被精巧的修平。
她不时伸直手指,前后仔细打量,渐渐露出满意的微笑。
身边地上跪着府上掌管内务的李妈妈,正抖着一身肥肉“呜呜呜”啜泣不止。
终于修好十只指甲,赵蝶衣这才把目光放到李妈妈身上。
她不耐烦的说:“别嚎了!一大早上的,叫人心烦。”
李妈妈这才止住哭闹,鼻子嘴巴拧巴着说:“夫人,我可是您的人。她打我……就是打您的脸啊!”
赵蝶衣皱了皱眉,近来东园愈发奇怪,宋之孝经常出入不说,还住进了几个不明身份的人。今日,李妈妈来哭诉的事情,也正是和她们相关。
李妈妈观察这她的神色,小心地说:“我不过是给东园送去的燕窝成色不好,就被那个姓奉的婆子打了七八个嘴巴。听说……那燕窝并不是小姐要的……而是给红叶丫头吃的……”
“什么?!”赵蝶衣险些弄折了指甲。
李妈妈立刻补充道:“跟大小姐回府的奉妈妈和那两个来历不明的丫头。我让手下眼线观察了,她们明里是大小姐选的人,其实……暗地里都是伺候红叶丫头的!”
说罢,她眯着眼睛,等着赵蝶衣的反应。
不出她所料,赵蝶衣立刻脸色大变。
愤然站起身来,揪着她吼道:“你说什么?红叶到底有什么蹊跷古怪?!”
李妈妈假意为难的说:“老爷小姐的事情,我一个下人……不敢妄议。”
“不敢妄议?那你大清早跑来干什么?”
赵蝶衣皱着眉摆摆手,呵斥道:“快点说!要敢隐瞒立马赶出去!”
眼见她急了,李妈妈心中一阵得意。
脸上仍是为难的说:“这次小姐出远门回来,倒没什么异常,变化最大的却是红叶丫头。不仅仅身边绕着一个老妈子,两个丫头,就连老爷也是早一趟晚一趟的去探望。”
赵蝶衣的脸慢慢垮了下来,嘴上责怪着:“刁奴,你瞎说什么?!大小姐刚回来,老爷经常去看看怎么了!”
“夫人勿怪!”
李妈妈连忙拜了拜,继续道:“大小姐近来常夜宿宫中。即便如此,老爷也是早晚必去一趟东园。依我看呐,这红叶是要飞上高枝了!”
赵蝶衣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宋之孝经常到东园的事情,她早有耳闻。
但如今,东园被守的密不透风。若不是李妈妈来禀报,倒真不知道红叶身边竟有这样的蹊跷。
富贵人家,纳个小丫头为妾倒是寻常。
但宋之孝把红叶藏的如此严实,东园又守得密不透风,每天如临大敌的样子,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她转念一想:还能是等什么?当然是宫沁的忌日!
过了那一日,靖国公府先夫人一年朞丧满。于礼,宋之孝就能再娶新夫人了。
太后懿旨,花坊出身的女子不可娶。却没说脱籍的婢女不可娶……
赵蝶衣眼珠一转,眯起眼睛说道:“你是我的人,那个奉妈妈敢打你,我自然要为你主持公道。如今虽然是大小姐管家,可她公务繁忙,耳根又子软,对身边的人纵容无度。我这个庶母整饬内院,有理有据,倒不用与她一一知会。”
李妈妈连忙点头附和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只要验过红叶的身,做实了她魅惑主人的罪名。她一个小家奴,还不是任您处置。就算跟和大小姐对质起来,她也断然不敢包庇!”
赵蝶衣点着头,徐徐说道:“你带几个手脚麻利的人,去东园收拾下庭院。找个机会,把红叶丫头带到我这来。就凭你们这些老妈子的手段,就不信她还嘴硬……她要是真的敢以奴婢之身魅惑老爷,就算乱棍打死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