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瑛大惊,冲过去抱住他,惹得小柿子更加不快,张嘴就要大闹。
云枝也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慕容瑛跪在地上:“娘娘恕罪,我前两日听叶娓说,您刚怀上身孕,不能抱小孩……”
云枝失笑,牵过不耐烦的小柿子:
“起来吧,也不用这么小心。”
慕容瑛定了定神,起身坐下道:
“太子不在,又值陛下丧期,娘娘这时候有孕,定然十分辛苦。”
云枝抱着小柿子:“无碍,我身子向来好,这孩子是个体贴人的,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我能吃能睡。”
慕容瑛笑道:“那是娘娘和小太子有福。”
丁小忙碰了碰她的手背:“太子还未登基,这话让外头那些大臣听见了,说不定会指摘娘娘。”
慕容瑛忙道:“我知错了。”
云枝摇头:“未必是儿子,若是个女孩儿也很好。”
慕容瑛看着她,真的有孕了吗?
她夏天从成陵关回来那一天,在枣园里晕倒了,许多大臣皆有目睹,后来郭老一直住在暮家,直到她出嫁,又跟着到了枣园。
郭老擅长的是妇科,外界都传是为了给玉氏调养身体,可郭老来暮云关的时候,玉氏在哪儿都还不知道呢。
别人不知道便罢了,她可是知道,云枝自从跟云峥在一起,从无怀孕。
因此她猜测云枝从前对自己用了药,下手应该还比较狠,导致现在难以怀孕,所以需要郭老贴身调养。
想来调养了小半年,她的身子养好了,真的怀孕了?
她看着云枝身上的丧服,也未必。
如果她没有怀孕,这时候必须回京,或许是为了避免回京撒的谎?
以她如今的本事,只要能碰一碰她的手腕就能确定,但她不能这么做,周围那么多眼睛盯着,行差踏错都会惹人起疑。
成王妃、北骁王妃等女眷进来休息,云枝这时候捂嘴干呕了一下。
侍女马上端茶给她漱口,还拿了开胃安脾的汤膳进来。
丁小抱过小柿子:“快别黏着干娘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慕容瑛带着一脑门官司离开。
晚间,李亦纯对云枝道:“慕容瑛有些奇怪呢。”
云枝问道:“怎么说?”
“她看起来十分喜爱小柿子,属下从前在娘家与婆家都看过很多子侄,小孩对喜欢自己人的天性是会亲近的。”
云枝抬眸:“你的意思是,她对小柿子的喜欢是装出来的?”
李亦纯道:“属下今日第一次见她,并不能确定。”
云枝回想起有一次,大街上遇到丁小带着孩子跟慕容瑛在一起,小柿子也是十分抗拒跟慕容瑛在一处。
不禁陷入了沉思。
月娘说:“亦纯可曾听说过,身体有恙之人,小孩也不愿亲近?”
云枝看过去:“果真?”
李亦纯摇头:“我不曾听过这个说法。”
月娘道:“奴婢还在闺中的时候,一次过年,九个月的侄子一靠近一位伯父就大哭不止,无论怎么哄,或者拿糖果玩具逗弄,无论如何不肯给他抱。”
“然后没过几天,那位伯父就突发痹症去世了,后来才听家中长辈说,小孩灵性,靠近重症之人会很抗拒。”
云枝顿时道:“慕容瑛受了那么重的伤,也不知恢复几何,你们帮我记着,明日派个御医去给她瞧瞧。”
云峥的腿快好了,云枝开始思索把他打发到哪里去。
第二日他主动求见,“臣忽然受伤,耽误了娘娘的部署,实在心中有愧,如今好得差不多了,请娘娘差遣。”
这么自觉?
云枝猜想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掌冶署昨日回禀,落霞山附近又查出几条矿脉,只是不知是什么矿种,你去瞧瞧?”
他的腿还不能行走自如,打发去矿山完全是折磨折腾的意思。
云峥没有任何辩驳:“臣遵命。”
云枝眯眼,目送他离去。
将来要是一直这么安分,她也不想痛下杀手。
舅母玉氏的胎过了前三个月,郭老说胎相已稳。
云枝忙给舅舅去信,他如今在千香城,收到消息肯定归心似箭。
但没办法,瀚澜不比戎月柔顺,主力军必须驻扎在那里,等待赵玦过去,到时候才能一起回来。
而此时,赵玦还在黑龙庭。
吃下整个国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接下来留下什么人,如何治理,一系列问题着实让人伤脑筋。
乌桓山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枯草已经冒出春芽,黑龙庭还在凛冬之季。
这夜寒风怒嚎,鹅毛大雪,赵玦与暮云夜在火炉边对弈,左手握着一个香囊。
他思考的时候,总会无意识摩挲,时不时凑在鼻下,嗅闻它的味道。
暮云夜笑道:“殿下这香囊寸步不离身,小妹做的?”
赵玦浅笑,算是默认。
香囊里如今没有干花或香片,而是两人新婚夜共同剪下,绑在一起的发丝。
以及临行那日清晨,在她梳妆台上取的一抹,她每次沐浴后常用来涂抹全身的香膏。
黑龙庭距离暮云关千万里之遥,人与风物都迥然不同,只有将这些握在手中,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才会感觉离她不曾那样遥远。
暮云夜见状,不禁想着等来日自己成了婚,也要佛手做一个这样的锦囊,随身携带,片刻不离。
只是她那双手拿惯了刀枪剑戟,不知会不会拿绣花针?
她不会也罢,命绣娘做好,放入两人绑做一处的青丝,岂不更好?
佛手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已经断了音讯很久了,不知有没有遇到危险?
黑龙庭都这么冷,更北的地方她受得住吗?
赵玦放下棋子,久久不见回应,才发现他也在走神。
都是男人,这时候想什么心知肚明,因为他自己也是心不在焉。
“怀泽若累了,改日再下?”
暮云夜抱歉的笑笑:“那我们……”
岳石唐突的跑进来:“谭将军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