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亮见他俩不吭声了，脸上又浮现出一抹愁云。
“今天都二十四号了，距离咱们还贷款的大限没几天了，钱凑得怎么样了？”
大伟说：“我的六万块钱差不多了，就还差一万。”
陈小创赶忙接话：“我的还差不少呢，才凑到三万。”
小亮一听，板着脸说：“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把钱给我凑齐，不然进了黑名单，后果你们清楚的。”
“放心，肯定能凑齐。”两人齐声保证道。
小亮见他俩那一脸认真的样儿，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贷款都快一年了。
当初贷款买船的时候，还想着顶多两个月就能把钱还上。
谁知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都一年过去了，不仅没把二十万挣回来，还倒贴了不少生活费进去。
昨晚三人就把这一年的账给捋了一遍，每人大概亏了五万左右。
这一年下来，船也折旧了，保养的钱都还没算进去。
这几天为了凑钱还贷款，小亮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自己亏的钱，也不敢跟家里人讲。
为了凑这几万块钱，把身边的朋友都借了个遍。
好在平时在圈子里的人缘还不错，东拼西凑的，总算是把几万块钱给凑齐了。
小亮几人慢悠悠地晃到了老冰门市，顺道进去吃碗面。
他们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这都下午了，连早饭都还没吃。
进店后，小亮对老冰说：“冰老板，给我来一碗馄饨面，搞快点哈。”
“我也要一碗。”
“还有我。”
陈小创和大伟也跟着嚷嚷起来。
老冰忙得像个陀螺，连话都顾不上说，只是简单地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知道了。
三人挑了个挨着厨房门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
小亮屁股刚沾到椅子，就听到厨房里传来了说话声。
他的好奇心立马就被勾了起来，耳朵也不自觉地支起来。
厨房里，可可一边擀着饺子皮，一边问道：“表哥，你的鱼今天都卖光光了吧？”
王发财乐呵着说：“嗯，全卖光了。”
可母也来凑热闹：“发财啊，你这出去一趟这么久，货也都卖完了，到底是赚了还是亏了？”
王发财嘴一咧：“姑，那肯定是赚了，不过赚得不多，也就十二万左右吧。”
听到赚的钱数，可母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外面的小亮听到赚的钱，眼睛都亮了，脸上写满了羡慕。
可母回过神来，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还在这装穷呢，二十来天赚了十几万还嫌少，你还想赚多少啊？”
王发财嘿嘿一笑：“那肯定得和杨斌一样啊，我们可是同一条船出去的，差距太大了。”
“小杨赚多少啊？”
“嗯……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至少不会低于三十万吧。”
“多少？三十万！”可母手一抖，差点把饺子皮扔出去，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王发财赶紧说：“姑，你别激动啊，我说的还是保守的呢，说不定还不止这个数。”
“我的妈呀，你们这些年轻人赚钱也太轻松了，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万，我得包多少饺子才能赚那么多钱哟。”
可可听着母亲的感叹，问：“表哥，杨斌真能赚几十万啊？”
“那肯定的，这还能有假。”
“真厉害！”
外面的小亮听到杨斌一趟西沙又赚了几十万，心里五味杂陈。
陈小创和大伟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两人的表情丰富多彩。
大伟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陈小创，撺掇道：“创哥，你不是缺钱嘛，要不找斌子服个软，他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拿几万块钱应该小意思。”
陈小创翻了个白眼：“得了吧，现在关系都这样了，换你你会借啊？”
“那也不一定，反正他有的是钱，几万块对他来说就是毛毛雨。”
“那你去试试？”
大伟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不去，我又不缺那么多。”
话刚说完，面就煮好了。
老冰把热气腾腾的馄饨面端上桌。
三人一看见面，就迫不及待地从筷笼里抽出筷子，准备甩开腮帮子吃起来。
这时候，杨斌在甲板上正忙得不亦乐乎。
黑牙带和虎鳗都已经摆在甲板上了，吕楠在称重。
除了这两条鱼，杨斌还在把冷库里的其他鱼往外搬。
他刚才已经给皮三打过电话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这儿。
随着渔货越搬越多，两辆车开了过来，停在船边。
车门一开，皮三火急火燎地跳下车，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向甲板。
后面紧跟着又下来几个人，都是一伙儿的。
皮三一上船，就看见了那体型巨大的黑牙带，还有虎鳗。
他对黑牙带没什么兴趣，可虎鳗就不一样了。
皮三走到虎鳗旁边，眼睛都看直了。
吕楠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走过去递给他一根：“皮经理，来了啊。”
皮三顺手接过烟，说道：“这虎鳗漂亮啊，油光水滑的，给我留着。”
“皮经理，实在不好意思，这条虎鳗被朋友预定了，斌子给你留了别的好货，你去看看。”
“是吗？那我可得瞧瞧。”
皮三本来听到虎鳗被人买走还有点生气，可一听还有其他好货，心中的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毕竟，对于杨斌这个人，皮三可谓知根知底，船上的好东西肯定不止一种。
等他到了冷库门口，看到那一堆堆的渔货，眼睛都亮了。
这时候，杨斌刚好从冷库里走出来。
目光交汇之际，杨斌满脸笑容地向皮三打招呼道：“皮经理，你这动作够快的啊。”
皮三则故意板起面孔，佯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道：“杨老弟，你可不太厚道啊。我要是再晚来一步，是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肉，自己连汤都没得喝了。”
杨斌赶忙笑着解释：“哪能呢，这里的货你随便挑。”
“此话当真？”
“那必须的，你就是全包圆了也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全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