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麻利跳上车，一屁股坐在驾驶位上。
“梦娜，坐稳了！”
梦娜乖巧点头，小手紧紧揪住他腰间的棉服。
“滴滴滴～”
“嘿，前面的大哥，麻烦让让哈。”
急促的喇叭声响起，杨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在喇叭和大嗓门的双重助力下，三轮车顺利地穿了过去。
一路上，杨斌的手指就像粘在车喇叭按键上似的，压根儿没松开过。
没过多久，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鱼市。
杨斌一个闪身跳下车，粗略地扫了一圈。
他看见隔壁两家海鲜店的备货很足，光梭子蟹就有二十多箱，整整齐齐地码在门口。
看这架势，多半是想搞特价促销。
这一波水污染，让梭子蟹的价格来了个大跳水。
以前二三十一斤的梭子蟹，现在在市场上的批发价才几块钱一斤。
除了海鲜店，摆摊卖海鲜的倒是没几家，冷冷清清的。
这也不奇怪，近海鱼没人稀罕。
他们那些玩小舢板船和赶海的，弄不到深海鱼。
卖的人越少，对杨斌来说就越有利。
杨斌也不磨蹭，把车厢里的塑料布抽出来，平铺在地上。
梦娜搭手把边边角角捋顺，再用小石头压好，清晨的风比较大。
塑料布铺好后，杨斌就开始往车下搬鱼箱。
梦娜连忙说：“杨斌，你别一个人忙活，小心闪了腰，我来帮你。”
话一说完，她就站到了鱼箱边上。
两人齐心协力，一箱箱鱼很快就从车上被抬了下来。
“老板，有深海鱼卖吗？”
鱼箱还没搬完，一个骑着三轮车、戴着头盔的中年男人就停在了摊前，随口问了一句。
杨斌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笑着说：“有啊，这里全是深海鱼，假一赔十。”
男人一听，动作那叫一个麻溜地从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鱼箱前，探头瞧了瞧。
他把几个鱼箱里的鱼都看一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通了，他压低声音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杨斌正忙着卸鱼，也没听清男人说的什么。
五六分钟后，就见两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
头盔男一瞧见他们，举起手晃了晃。
这俩人看见头盔男，赶忙加快脚步走了过来。
等他们走到近前，头盔男指了指鱼箱里的鱼，说：“你们瞅瞅，这鱼咋样？”
两个年轻小伙蹲下身，仔细看了看。
其中一个人拿起一条麻鱼，问：“老板，你这真是深海鱼？”
杨斌点点头：“放心吧，如假包换。”
“要是假的，你是不是得十倍赔偿？”
梦娜一听，眉头微微一皱：“几位，你们到底买不买鱼？不买就别耽误我们出摊了，事儿还多着呢。”
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笑了笑：“买啊，多问两句咋就不耐烦了，我们也是怕被骗嘛。”
杨斌接过话头：“你们放心，这里的鱼要是有一条不是深海鱼，我十倍赔偿。”
“行，还是老板会说话，那就给我们多拿些袋子，我们自己挑。”
“好，稍等哈！”
杨斌话一说完，就拿了一沓塑料袋出来，给他们分了。
他们买鱼的方式挺特别，不管鱼大还是鱼小，每条鱼都只拿一条。
今天拉过来的鱼品种多，得有十好几种。
三个人围在鱼箱边上，小心翼翼地挑挑拣拣。
挑了大概有十分钟，一共用了将近二十几个袋子。
梦娜把杨斌拉到一边，轻声说：“杨斌，你没看出来这些人买鱼有点奇怪吗，要不还是别卖了吧，总觉得不太对劲。”
杨斌满不在意地说：“别管它，给钱就行。”
话刚说完，他们就挑好了鱼，示意过去称重。
杨斌把秤从车上搬下来，开始一样一样地称。
梦娜在旁边记账，鱼太多了，一个人容易搞错。
没一会儿，所有的鱼都称完了。
很快，梦娜就算好了账，道：“一共二十六条鱼，总共一千九百六十七块。”
杨斌接过账单看了一眼，账记得很清楚，重量和价格都标得明白。
他把账单递给头盔男，说：“第一单生意，凑个整吧，就一千九百六十块。”
头盔男接过账单瞄了一眼，掏出手机，“该多少就多少，我转给你。”
“感谢感谢。”
杨斌把收款码找出来，挂在车把手上。
头盔男很爽快地扫码付款，一分不少。
付完钱后，他还特意叮嘱：“老板，要是有假鱼，你可得十倍赔偿。”
杨斌：“放心好了，我们不只做一次生意。”
“嗯，走了。”
打了个招呼，他们把塑料袋全拎上车，风风火火地骑车走了。
一口气买二十多条鱼，还每条都不一样，杨斌卖了这么久的鱼，还是第一次碰到。
眨眼间，三轮车就消失在街道尽头。
杨斌也没在意，把十几个鱼箱摆放得整整齐齐。
经过他和梦娜的一番收拾，小摊变得有模有样。
天渐渐亮了。
集市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第一波买菜的人已经开始聚拢。
杨斌的小摊前，一下子围上来七八个人。
他热情地招呼着：“各位，想要什么鱼尽管说，都是刚从公海捞回来的。”
众人一听是深海鱼，纷纷拿起塑料袋挑了起来。
他们里面，有一些人曾在杨斌这儿买过鱼，知道他的鱼品质好。
今儿个过节，连问价的人都寥寥无几，大家根本不在乎价钱高低，只顾着挑选那些符合自己心意的鱼儿。
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集市上的深海鱼供应一直十分紧张，远远无法满足市场需求。
好多人嘴馋得很，可就是花钱也买不到鱼。
杨斌心里还挺纳闷的呢。
要搁平时过来卖鱼，几乎就没有不还价的。
今儿个真怪了，不少老头老太太，都直接按照他说的价格给钱。
杨斌不知道的是，他现在卖的价格虽然比平时稍微贵了那么一丢丢，但跟海鲜店一比，便宜多了。
好些人都是打听过价格才来的，这一对比就门儿清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小摊位，被这里的热闹氛围吸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