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能活到今日是因为谁?你把保护你的人害了,还有谁能救你?”
浅灵提溜着她的头,妙荷一张脸被撞得七扭八歪,她想说话,想让人杀了浅灵,但一张口,鲜血混着砸掉的牙齿一起吐了出来。
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们吓得大气不敢喘,大宫女反应快些,立刻就道:“拿下她!快救娘娘——啊!”
浅灵一点机会也不给他们留,没等他们动作,又按着妙荷的头往柱上砸。
妙荷一开始还能叫喊,最后也叫不出声了,她鼻子被撞歪,额头凹凹凸凸地肿着鼓包,两只眼睛深陷进去,从前她还占了几分娇媚清秀,现在一分美气都没了。
浅灵踹开来解救的宫人,直砸到解气才松手,妙荷顺着红柱滑到地上,气息奄奄,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了。
“娘娘!”
大宫女失声惊叫,心一狠,从地上捡起剪子,挥胳膊向浅灵刺去。
浅灵偏身避过,然后听见十一皇子大喊:“姐姐小心身后!”
她转头去,见一个太监凶神恶煞的,拎着棍棒往她头上招呼,浅灵闪身一避,棍子敲在妙荷撞头的柱子上,她没来得及撤走的手被波及,手背被狠狠敲了一击。
先是麻木,然后剧痛铺天盖地而来,浅灵定睛一看,戴在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差点被打到,而她的左手青肿,软塌塌垂下,已经动不了了。
大宫女眼尖瞧到她的手受伤,给其他两个宫女递了个眼神,三人一起扑了上去,十一皇子也在这个时候解开了自己的绳子,抱住了手里拿着棍棒的太监的腰,极力阻止他去帮忙。
浅灵左手伤得厉害,这时候也顾不上暴不暴露自己了,当机立断从头上抽出木兰花簪,一连两针把两个宫女射倒。
大宫女一慌,脚下止步不前,眼珠子一转,忽然回身把剪子抵在了十四皇子的脖子上。
十四皇子还被绑着,脖子上冰凉一刺,他吓得哇哇大叫,身体挣了挣。
“都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他!”
十四皇子大哭:“哥,哥!救我!浅灵姐姐,救我啊……”
浅灵蹭了蹭脸上的血,垂眸看了一眼半生不死的妙荷,用脚踢了踢。
“你敢吗?你的主子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她现在开不了口,下不了命令,你敢动十四殿下一根毫毛,这罪过便是你一个人的,你担得起便尽管动手!”
大宫女果真被唬住,缩回了手。
淑妃娘娘说这些皇子公主妃嫔已经不足为惧,她可以任意妄为。可能任意妄为的是淑妃娘娘,他们这些当牛做马的奴婢即便做事合了新帝隐蔽的心意,可难道不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浅灵对十一皇子点了点头,十一皇子立刻冲过去给十四皇子松绑。宫人们也赶紧去扶抱妙荷。
大宫女悄悄抬起头,眯眼瞧了浅灵一眼。
不能杀皇子,难道不能杀过了气的老将军的女儿?
她假装去关切妙荷,实则绕过几张做刑架的大桌子,趁着浅灵弯腰去看十四皇子,她猛地冲过去,把浅灵扑倒在地上。
“姐姐!”
十一皇子要扑上去救人,宫人们忽然又机灵起来,七手八脚地把他摁住了。
剪刀的尖头离鼻尖不足半寸,浅灵左手使不上力气,只有一只手对抗着她要落下的剪子。大宫女整个身体都压下来了,浅灵手抖得厉害,只要卸一分劲,这把剪子就会穿破她的眼珠子。
“去死吧你!”
大宫女恶狠狠地吼道。
“姐姐!”
十一皇子急得要飙出泪来,脚挣开了太监的束缚,踹到了另一个太监的眼睛。
太监咿哇乱叫,一阵手忙脚乱,把差点要跑掉的小孩子又捉了回来。
浅灵转过脸,她的木簪子掉落在一臂远的地方,却是在她右手边,她拿不到。
她心一横,身子扭动,大宫女以为她要用腿,便分神去压,她低头的片刻,浅灵拼着一股劲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抽出了宫女头上的簪子,身子扭转借力,把那簪子刺进了宫女的脖子里。
她扎得深,刺得准,宫女没了动静,整个人压下来,死沉死沉的,而手里那把剪子一松开,好死不死地,刺进了浅灵的肩头。
刺得不深,但衣服还是瞬间被血晕染开来。
浅灵把剪刀拔出,一抬头,妙荷像个鬼一样出现在面前,乍起手就向她掐来。
“娘娘!”
太监宫女都吓坏了,倒不是担心浅灵如何,而是浅灵一进来,转眼就伤了四五个人,跟她正面冲上绝没有便宜可占。而他们这一群陪妙荷干了坏事的,如果妙荷死了,他们也完了。
他们丢开了十一皇子,连忙去把妙荷拉开。一个宫女捡起那沾血的小剪子,犹豫着要不要杀了浅灵,然后便听见一道有些威严的声音:
“这是在干什么!”
卫皓不知什么时候带人出现在了垂花门处,宫人们顿时收起嚣张气焰,纷纷跪老实了,浅灵得了松脱,把压在身上的尸首掀开,毫不犹豫地从宫女手里夺过了剪子,刺进了妙荷的胸口里。
妙荷张大了嘴,嘴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头一歪,彻底没了气。
卫皓目睹此状,顿了顿,又继续迈步走进来。
“岳姑娘怎么在这里?是不是淑妃做错了什么?”
浅灵从头到脚都沾着血,有些是她的,有些不是她的,衣衫被扯破一点,头发凌乱,有些狼狈,可却多了一股破损的美色,可怜又倔强,实在招人怜爱。
宫人们老实地拿额头贴地,腚高高撅起。
十一皇子总算帮弟弟松了绑,十四皇子哭唧唧地下了地,摸见小鸟还在,光着屁股,遮了前面露后面,遮了后面露前面,扭扭捏捏,只好紧贴着浅灵,扯着浅灵染血的裙子遮住了双腿。
浅灵冷冷道:“陛下重伤不醒,满宫谁不哀恸?唯独淑妃借机兴风作浪,意图伤害皇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王爷给的底气。”
卫皓浅浅一笑,很温和道:“淑妃是皇兄的妃子,跟本王有什么关系?本王如何会是她的底气?想来是深宫怨怼,妃嫔之间争风吃醋罢了。”
他在自己人面前已经开始自称朕,也让人喊他陛下了,在浅灵面前则还是自称本王,便是不想坏了她的印象。
他转头道:“愣着干嘛,还不把这群刁奴拖下去,乱棍打死!再传太医来为岳姑娘治伤。”
浅灵脸色微沉。
宣太医,岂不就是要她一时半会儿走不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