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太子不仅是昭后的亲弟弟,更是当今楚王熊章的亲舅舅。
此次鹿郢前来襄郢访问,即便没有昭后的特别指示,楚王熊章于情于理都会在宫中设下盛宴,亲自款待这位远道而来的越国贵客。
而熊章设宴之处并非位于昭后的寝宫之内,而是选在了楚王专门用以宴请贵宾的场所。
此处殿堂宏伟壮丽、金碧辉煌,彰显出大楚作为当世霸主的雄浑气魄。
在越国使团当中,除了备受瞩目的太子鹿郢外,还有一位举足轻重的关键人物,那就是当今越国的相国文种,此人才干非凡,乃是越国之中除却越王勾践之外,楚国黑衣卫最为关注的人物了。
近段日子以来,楚国最为忙碌的部门当属外交部无疑。
由于各国使臣纷至沓来,外交部的官员们整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以应对各方事务。
就在今天,楚王在王宫之中摆下丰盛筵席,隆重接待越国使团一行。
端木赐深知范蠡往昔曾在越国为官,与越国太子及相国文种皆是老相识。
于是,端木赐有心想要邀请范蠡一同赴宴,也好借此机会让老友相聚叙旧。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范蠡竟婉言谢绝了这一邀请,使得端木赐深感惋惜不已。
“大王到!”随着这声高呼传来,原本正与越国太子鹿郢及越国相文种相互寒暄着的端木赐不禁微微一怔。
紧接着,在场所有人的动作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瞬间安静下来,而后楚国的臣子们纷纷恭敬地站起身来。
而越国使团这边,包括鹿郢在内的众人也是不敢怠慢,默默地从座位上起身站立迎候。
没过多久,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身影缓缓步入大殿。
此人正是楚王熊章,他身着华丽的王袍,龙骧虎步,每一步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严。
“拜见王上,王上万年!” 楚国的大臣们率先齐声高呼,声音洪亮且充满敬意。
“拜见楚王!”越国使团的人们也紧跟着行礼参拜,他们的态度同样谦恭有礼。
面对众人的朝拜,楚王熊章面带微笑地点点头,并抬手示意道:“免礼平身。”
他那锐利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个人,但明显在越人使团的人群中多停留了片刻。
待到熊章自己落座之后,他才缓声道:“坐吧”听到这句话,殿下的众人这才纷纷按照各自的座次重新落座。
这时,楚王熊章环视一圈,然后将目光落在越国使团身上,脸上依旧挂着那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朗声道:
“今日乃是寡人特意设宴款待自家舅舅,所以此次聚会算作家宴,诸位无需太过拘谨。”
说罢,他还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放松心情,尽情享受这场宴。
之后,就有美艳舞姬涌入,随着典雅厚重但又清脆的雅乐之声翩翩起舞。
“楚王待我等太过隆重,外臣实在惭愧”,越国太子鹿郢对熊章拱手说道。
“舅舅您真是太客气!你可能不太清楚,当母后听闻越国的亲人们即将到来时,那心情别提有多激动了。”
“她呀,几乎每天都会派遣专人前来打听你们行程的进展情况。只要能看到母后如此高兴,我这做儿子的心里自然也跟着高兴。”楚王熊章面带笑容,十分亲切地对着鹿郢太子说道。
听到这话,越国太子鹿郢亦是微微一笑,回应道:“楚王有如此纯孝,真可谓是值得让全天下之人都好好学习一番!”
对于越国太子的话,楚王熊章淡淡一笑,而后将目光投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开口说道:
“想当年,寡人曾在外祖所在的姑苏城郊外与其有过一面之缘。然而时光匆匆,岁月如梭,转眼间已然过去了十二个春秋。不知如今外祖他老人家的身子骨是否依旧硬朗如初呢?”
说罢,他满含关切之情,紧紧地盯着鹿郢太子,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只见鹿郢太子神情严肃且认真,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后答道:“回禀楚王,臣父现今的身体状况还算良好,只不过,他时常会念叨起远在襄郢的阿姊,心中难免有些牵挂。”
此时,熊章不禁面露愧色,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托起一尊精致的酒爵,高高举起,向着越国太子鹿郢诚恳地说道:
“当年,楚越两国因各自的利益纠葛而不得不兵戎相见,每每思及此事,寡人便深感惭愧,但愿外祖原谅我们当时的无奈之举吧。”说完,他仰头一饮而尽杯中之酒。
“楚王不必介怀,虽然越国败退三越,但臣父对于楚王并没有任何怨怼,反而时常在我们这些子侄面前赞扬王上贤明能干,年轻有为,还时常耳提面命,对我们这些不肖子侄鞭策上进。”
说到这里,越国太子鹿郢一脸羞愧的看着熊章,继续说道:“说来也惭愧,我们这些人与楚王相比,确实是空活数十年”。
“哈哈,舅舅也太过自谦了”,熊章笑道:“寡人听闻舅舅这些年东征西讨,每次都能撵着三越蛮夷到处跑,威风得紧呢”。
“外臣也就这些匹夫之勇了”,鹿郢太子虽然表面自谦,但眼中的洋洋自得之意一闪而过,被熊章看在眼里。
“急躁之外还好武勇”,熊章轻轻的放下酒爵,心中对于鹿郢太子又多了一个评价。
“舅舅旁边之人可是越国国相文种先生?”,楚王熊章将目光放在鹿郢的身旁那个黑色锦袍的男子身上。
“此乃我越国之相文种”,听到熊章的问话,鹿郢太子便将文种的身份介绍给熊章。
“外臣文种,见过楚王”,越国相文种起身向楚王躬身一礼拜道。
熊章仔细的看了看文种,见此人年纪跟范蠡相比要年轻许多,如今已是五十的年纪,但精神奕奕,双目有神,一看就是干练之人。
历史上的兴越三杰,计然年纪最大,范蠡次之,但范蠡的年龄也比越王勾践大上十几岁,文种最年轻,所以文种的功利心最强。
如今历史已经全然改变,计然在会稽城被攻破之后就不知所踪,范蠡投降了楚国,成为了楚国七卿之一,文种没有死在越王勾践的手里,如今也得偿所愿,成为了越国的国相。
“当年都说寡人之外祖手下有三大贤士,计然善于统筹,可惜此人已经失踪,范蠡善于算计,如今已是我楚国的卿士,文种善于朝政,今日得见文先生,寡人实在高兴,当与先生饮此一爵”,楚王熊章举起手中的酒爵,遥敬文种。
“外臣与范蠡大人相比,实在是徒有虚名罢了”,文种面对楚王熊章的热情,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回敬。
对于文种这样的纯粹的理政人才,楚王熊章确实眼馋,但以文种如今在越国的地位,自己想挖也挖不来。
当然最重要的是挖来了也没有地方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