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天,楚将白毅就带领其麾下三万轻骑兵北上,进入卫地,两万重骑兵被孙念留在后方。
白毅麾下的三万骑兵进入卫地之后并没有攻城,而是负责巡视晋国与卫地的边界。
楚国骑兵进入卫地之后的任务就是封锁晋国赵氏进入卫地的机会。
就在白毅大军到达大河南岸后不久,楚国的黑衣卫就传来情报,晋国赵氏在朝歌城的三万大军有异动。
在那场齐楚双方陶之战结果尘埃落定后的第三个日夜,远在千里之外的晋国赵氏便获知了最终战果。
只是这一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划破长空,令整个赵氏家族震惊不已。
齐楚双方在西线展开的激烈交锋,其结局完全超出了赵氏的预想范围。
据赵氏的先前情报显示,齐国在西线部署的大军人数比楚国联军还要多出整整五万人!
如此悬殊的兵力对比,本就让齐国占据绝对优势,不仅如此,统领齐军的主将田广更是采用了最为稳健的防守战术,将防线打造得固若金汤。
按照常理推断,这场战争不说要持续三四年之久,至少也应该需要一到两年时间才能够分出胜负。
毕竟双方实力相当,且齐国又拥有明显的兵力优势和坚固防御。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齐国稳操胜券的时候,战局却突然急转直下。
仅仅过了半年时间,原本气势汹汹的齐国二十万大军竟然全线溃败,如同被狂风骤雨摧残的花朵一般凋零散落。
这一惊人结果让晋国的赵无恤瞠目结舌,他实在想不通如此数量的齐军为何会如此迅速地土崩瓦解。
难道是楚国联军施展出了什么神乎其技的战略战术?还是说齐国内部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导致军心涣散?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使得赵无恤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骑兵!”,当赵无恤认真的看完战报之后,赵无恤的嘴里冷冷的吐出了两个字。
齐国西线大败的原因可能有很多,但在其中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骑兵。
齐楚双方开战之后,晋国赵氏的注意力就一直放在宋、卫、鲁三地。
赵氏的情报网也十分厉害,赵氏得知齐军战败的消息比起齐国田氏还要早上一些。
“相国,据探子汇报,楚国的骑兵身披重甲,在面对步军战阵的时候横冲直撞,摧枯拉朽一般,齐国步军不能挡,就算是那支精锐技击军也不行”,赵无恤手下首席谋臣对赵无恤说道。
“将单骑集中编练成军,配备以刀剑,如同那东胡一般,创造出骑兵战法,相比楚王,本相不如也”,赵无恤长吐一口气,一脸叹息的说道。
“楚国自熊章继位以来,首创变法,不断推陈出新,不论是纸、瓷、铁等新物,还是一系列新政,如今再到这所谓骑兵,无不让天下诸侯心惊,”,张孟谈也是感慨道。
赵无恤将目光看向张孟淡,说道:“骑兵对步卒的优势太大了,本相想不到可以克制骑兵的办法,不知道张子可有办法?”
张孟谈闻言,顿时面露苦笑着说道:“下臣不通军事,相国都想不到克制骑兵的方法,下臣自然也不行”,只是张孟谈看着赵无恤脸上的愁色,又继续说道:
“从现有楚国骑兵在陶丘之战的表现来看,骑兵的威力主要有亮点,其一,依托战马冲锋的速度,冲撞步卒,所向披靡;其二,利用高超的骑射能力,射杀步卒;这两点都很难克制”。
“楚国有此强军,其力量已经超越了诸国,我们晋国不能落后太多,或许只有骑兵才能对抗骑兵,本相有意组建赵氏的骑兵,张子以为如何?”,赵无恤对张孟淡说了自己的想法。
“国相,以前线探子们的描述,楚国骑兵的战马不论是体型、负重、速度都超出了诸国所有的马匹重量,若是没有同等的战马,又如何能训练得出同等的骑兵呢?”,张孟淡并不看好赵无恤的想法。
“楚国的战马虽然不错,但先生也不要忘记我们赵氏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们祖上可是养马驭马的出身,如今虽然富贵了,但祖传的手艺还在,我们晋国的马本来就不错,虽比不上楚国的战马,但我们只需要花费时间培育,一定会培养出不差,甚至是比楚马还强的战马来”,赵无恤一脸自信的说道。
赵无恤的话也让张孟淡想起了赵氏的出身来。
晋国赵氏和秦国的赢氏乃是伯益之后,伯益擅长驯兽,所以此二族都颇有些养马的天赋。
赢氏本是给周天子养马的,赵氏是给周天子驾车的。
“相国既然有信心解决战马的问题,那骑手呢?一名合格的骑兵肯定不是简单的单骑斥候可比的,肯定需要大量时间训练”,张孟淡再次提出了疑问。
听到张孟淡的话,赵无恤笑了,说道:“张子可是忘记了本相的出身吗?”
“国相的出身?”,张孟淡听到赵无恤的话,先是一脸疑惑,而后又变得恍然起来。
赵无恤对母亲乃是一名戎狄。
所以赵无恤刚开始虽然算是赵简子的儿子,但其身份低下,甚至比起其他庶子来还要低下一些。
“国相是借助戎狄?”张孟淡抬起头问道。
“不错,赵氏的北边都是戎狄,如楼烦、东胡等,这些人虽然战力不行,但这些人都是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是天生的骑兵,本相有意招揽这些人为我赵氏的骑兵,有这些人为兵,赵氏骑兵成军的时间也会缩短不少”,赵无恤说道。
“国相的想法虽好,但这些人毕竟是戎狄,若是被诸夏诸国得知,恐怕于相国的名声有碍”,张孟淡委婉的对赵无恤说道。
对于张孟淡的话,赵无恤脸上露出笑意,说道:“孔子曾言,入华夏则华夏之,入夷狄则夷狄之,戎狄成为了赵氏之兵,自然算是诸夏的一员”。
听到赵无恤的话,张孟谈也明白自家主公已经打定主意,也不再劝,只是问道:“如今齐楚在西线已经决出胜负,卫地的归宿可能要出现变故了”。
“让朝歌城的驻军试试看吧,以楚国骑兵的速度想要从楚国嘴里抢夺卫地肯定是不可能的,看有没有机会夺取帝丘吧”,赵无恤无奈的说道。
张孟淡闻言也是表示赞同。
当晋国朝歌城的三万驻军出城准备渡过大河,进入卫地的时候,发现大河对岸早已经有楚国骑兵逡巡其间,赵氏的军队将领已经得到了赵无恤的耳提面命,在看到楚军踪迹的时候,他立刻选择了撤军。
卫地对于赵氏而言,已经彻底没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