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五天，顾凌风疯狂纠结了五天时间才决定跟谁签约，四个人的资料被他反复查看，熟悉的都快能背诵了。
对比来对比去，最后他还是决定签他哥给他介绍的那个花美男，虽然顾凌风觉得跟他气场不太合，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确实是个美男子。
顾凌风看着手里的照片，应该是在学校文艺活动上被偷拍的，嘈杂的环境，一个男孩随意的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吉他旁若无人的弹奏着。
男孩穿着很简单，白色的t恤，黑色的长裤，还有一双男孩都会喜欢的球鞋。微长的卷发散落在耳际，一边被他随意的别在耳后，露出精致的侧脸。
顾凌风觉得他有点像布偶猫，看起来温顺安详但又高贵神秘，还有种不顾旁人死活的慵懒感。他手指在照片上敲了敲，拨通了电话。
之前，顾凌风和苏楠已经见过一面，双方大致聊了一下签约条件。苏楠的性格跟他的气质很相符，见到顾凌风也没有很激动，只态度温和的提了几个最基本的要求。
电话通了，顾凌风又跟苏楠确认了一些细节，然后两人约好下周一在他们学校签约。
苏楠是大一新生，寻常百姓家庭，还没接触过社会，更没接触过娱乐圈这个复杂的行业，虽然他性格随意洒脱但还是免不得有些紧张。
当然，苏楠更害怕被顾凌风坑了，有些经纪公司靠合同欺诈骗取高额违约金来挣钱他也听过不少，所以他决定约在学校，可以找老师帮忙看看合同。
对此，顾凌风没有异议，相反还挺喜欢他这种谨慎的做事风格。不像李易林，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啥也不懂的二百五，就是被卖了可能还会帮着数钱，也就是遇到了顾凌风，把他保护的太好，不然还不得被啃得渣都不剩。
······
顾凌风这几天过的抓心挠肝纠结无比，赵四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神经比较大条，对生活细节并不挑剔，可以睡大街，也可以去公厕喝自来水，但是他饿啊，所以他还是得想办法挣钱。
除了卖艺，他一时半会想不出新的挣钱方式，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只要他找好地方想摆出架势挣点饭钱就会被别人撵走，脾气好点的是骂他，脾气不好的还想动手打他。
钱还没挣到，他只能靠馒头度日，十二块钱买了六个馒头，幸好馒头还算大个。饿了，他就掏出馒头啃上两口，噎着了就去公厕喝点自来水，短短几天，人瘦了一大圈。
他心里委屈，但是没有办法，试图解释过无数遍也没人信他。
实在饿得不行了，他又想到去做工，去那些小饭馆洗碗打扫卫生他还是可以的，但是认识他的都不要他，不认识他的听说他没有身份证也不要他。
路过工地，看到那些肆意挥洒汗水的工人还有他们的盒饭，他也是狠狠动心。他观察过，这活计好像不是太难，力气他多的是，搬砖运沙都不在话下。
当然，他还是被拒绝了。别看这些工人师傅每天累得要死，那抖音也是没有少刷，认出他来差点合起伙来把他打一顿，还好他跑得快才逃过一劫。
顾凌风再次遇到他的时候，是周一要去跟苏楠签约的早晨，发动车子的时候，突发奇想的，他想去燕山公园看看。
这几天他没再特意关注赵四的事情，但大数据就是这么牛，只要你看过它就会一直给你推送，所以他偶尔也能看见几个关于赵四的新闻。
“震惊！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点进去，里面没几个文字，配图全是赵四想继续卖艺被人撵走臊眉耷眼的照片。
“完全颠覆你的想象！网红竟然也想这么做！”
点进去，依然没有几个文字，配的是赵四去饭店和工地找活干被拒绝的一干视频。
顾凌风每每看到这些标题党都很是无语，但都会鬼使神差的点进去看看，可能人类的本质就是八卦，就算再有钱有势也摆脱不了这点。
想着想着，顾凌风突然在路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这是条距燕山公园不远的小路，车子很少，人也很少。
一个男人蹲在路边，正在跟几只野狗对峙，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身后还有一只小猫咪，圆滚滚的，身上沾了些枯树叶但总体很干净，可能是不小心走失的宠物猫。
赵四手里拿着根树枝，挡在猫咪前面跟野狗互相骂着，你来我往，汪汪汪的叫成一片。现场局势很胶着，双方已经对峙了好一会儿了，野狗们好像势必要把猫咪抢走，赵四好话赖话都说尽了还是不走。
他觉得可能是因为他说的话狗子听不懂，所以才开始对着它们汪汪汪，希望可以传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嗤笑一声，“这人怎么这么傻逼啊···”顾凌风看戏看了半晌，发出感叹。
突然，猫咪跑了，可能也是被他们蠢到了，四肢灵活的爬上树干，找准位置一跃上墙。
“喵！”
想象是美好的，但猫咪显然低估了自己的体重，一跃而出没出半米就毫无悬念的往下落，被赵四眼疾手快的接住。
猫咪好像吓到了，缩在赵四怀里喵喵喵的叫个不停，狗子们瞬间围了上来，对着赵四叫个不停，眼巴巴望着他怀里的猫咪，好像很是着急。
赵四觉出些味儿来，狗子们好像在关心小猫，难道它们不是想欺负她，而是喜欢她，想跟她一起玩儿？
看看猫咪再看看狗子，赵四有点不舍得，他以前没见过这种猫咪，虽然脸看着丑丑的还有点扁，但是他觉得很可爱。
他把猫咪往怀里紧了紧，假意踢了一脚，赶狗子们走，“不行，我也喜欢她，你们自己去玩儿！”
狗子们还是不走，两相权衡之下，赵四掏出他仅剩的一个馒头，看了看又小心的掰了一半，扔出去，“去！”
狗子们可能是被馒头诱惑了，也可能是听懂了赵四的话，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叼起馒头跑远了。
顾凌风看够了好戏，觉得自己也是发神经了，一大早的跑到这里来看别人招猫逗狗，他发动汽车，准备走了。
“顾兄！”脚刚踩上油门，顾凌风又听到了那个让他无比无语的称呼，他不想理睬，当没听见，松开刹车走人。
“顾兄！顾兄是我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一眨眼的功夫，赵四就出现在了顾凌风车前，一个急刹踩下去，顾凌风魂儿都吓飞了一半。
透过挡风玻璃，顾凌风看着前面赵四肆意真诚的笑脸觉得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吐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