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孟德钦头疼不已,与自己相伴二十年的妻子,竟然做下了这样的错事,即便自己私心里想对她宽恕一些,但薛太后怎么会肯,毕竟她害死的是薛家的人。
而如今事情爆发,明日朝堂上,薛家与骆家必定又要针锋相对,想起明日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孟德钦根本没办法好好批阅奏章,更没有办法入睡。
赵公公端了一碗安神汤过来:“皇上,您这样茶不思饭不香,奴才看着心疼,您还是喝口汤吧!”
孟德钦挥挥手:“撤下去吧,朕不喝。”
赵公公一脸担忧:“皇上……”
这时小太监进来报:“皇上,太子妃求见。”
孟德钦一脸诧异道:“都这么晚了,她来做什么?”
小太监摇摇头:“奴才不知,只听说太子妃有事要与皇上禀报。”
孟德钦放下手中的奏折:“宣她进来。”
小太监回应:“是!”然后便退回去请清锁。
不一会儿,清锁便缓缓走进来,身后的月儿手里还拎了个食盒。清锁走到大殿中央跪在地上向孟德钦行礼问安:“臣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孟德钦道:“起来吧!”
清锁站起身:“谢皇上!”
孟德钦问道:“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清锁回道:“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臣媳知道皇上必定心烦至极,所以便自作主张,斗胆过来与皇上谈谈心。”
孟德钦诧异道:“谈心?”
清锁继续回应:“清锁知道皇上与皇后娘娘二十载的夫妻感情,今日做下这样的决断,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但皇后是国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这样的错事理应受到制裁,这也算是弥补自己的错误,同时也彰显了咱们大珧的制度刚正不阿,皇上应该放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孟德钦问:“那你觉得朕该不该废除皇后!”
清锁想了想:“废后是国家大事,容易动摇国之根本,依臣媳之见,如今皇后娘娘身在崇华宫,与被废无异,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孟德钦叹了一口气:“可朕不能留一个傀儡皇后,空置后宫之主的位置吧!”
清锁点点头:“这确实是个很矛盾的问题,但皇上是君,应该权衡利弊,废不废后皇上心里自有定数,皇上实在不必过多担忧。”
孟德钦心里是不想废后的,若皇后被废,必定就不会得到骆家的支持,而薛家便会觊觎皇后之位,到时候薛家一家独大,朝堂上没有人与之抗衡,自己就很被动。
孟德钦又问:“那太子之事……”
清锁道:“太子做错事当然应该受罚,如果他能在错误中成长,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这事皇上不必担心,臣媳自会劝导太子殿下。”
孟德钦满意点点头:“你母妃与怀儿的选择没有错,你确实是个能干明事理的媳妇。”
清锁微微屈膝:“多谢皇上夸赞,清锁不敢当。”
此刻孟德钦对清锁还是比较满意的,就算后宫交给她来打理,也没有后悔。他没想到,一个出身市井的小女子,如今竟然变得这般聪慧过人,知书达理。他还想问明日朝堂上该如何应对,但转念一想,后宫不得干政,话到嘴边便又停了下来。
清锁明白他的忧虑,便也不提及此事,话锋一转,又回到了对孟德钦关怀的话题上:“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千万要保重身子,江山是孟氏的江山,皇上千万要保重身子,才能造福于民,您看赵公公手里的汤都快凉了。”
孟德钦笑了笑,接过赵公公手里的汤一饮而尽。随后清锁将月儿手里的食盒呈上:“这是清锁自制的民间点心,皇上信任清锁,清锁无以回报,便以此点心来道谢,皇上尝尝?”
孟德钦从盒子里拿出一块,还未等赵公公验毒,便直接放进嘴里,这味道虽然没有宫中御厨的水平,但也十分奇特,似乎有开胃之效,孟德钦又接着吃了几块。
清锁后退两步行礼道:“皇上吃完便好好休息,清锁告退!”
孟德钦挥挥手:“退下吧!”
翌日,朝堂上,赵公公宣布了皇后的罪行,同时也将孟安怀与骆柔嘉包庇的行为做了惩治。这样的决定,孟安怀毫无怨言,自己做错事根本不懂辩解,甘愿受罚。
但朝堂官员怎会同意如此轻饶皇后,尤其薛大人,颤抖着身子老泪纵横道:“皇上,皇后做为国母,本应是女子的表率,如此草菅人命,让小女枉死,微臣请愿,让皇后与季太子妃同罪,以祭奠我儿在天之灵。”
骆清远连忙跪地:“皇上,此事非同小可,正如薛大人所言,皇后是国母,怎可轻易赐死?皇后娘娘既然参与了这件事,也受到应有的惩罚,望皇上留皇后性命。”
薛大人转过头怒目瞪着骆清远骂道:“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老夫今日便要清君侧,出了这样的事,你骆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骆清远自知理亏,但毫无办法,依旧硬着头皮解释:“此事不光是皇后一手促成,也有季太子妃的成分,二人分担一个罪名,罪不至死吧!”
薛大人冷哼一声:“在你骆家人眼里,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好啊,既然季太子妃保住了原有的体面赐自裁,皇后也该受同样的处罚不为过吧?”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何太尉道:“皇上,微臣以为,薛大人所言极是,皇后应该与季太子妃同罪。”
何太尉是何婕妤的父亲,他将女儿送入宫也是为了巩固何家的地位,但天不如人意,堂堂太尉之女入宫只册封为五品婕妤,而尚书令薛大人之女入宫便可获封三品贵人,位份远在何婕妤之上,这完全就是因为薛太后的原因。
对此他耿耿于怀,但不管怎样,若除去了皇后,骆家失势,那自己的女儿何婕妤或多或少会有点机会。
孟德钦并未理会几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将军张玉玮问道:“张将军,这事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