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株黑莲是......”鼎灵看向了樊川剑灵。
“混沌青莲的一枚莲种，跌入黑暗之渊中，沾染了暴虐的气息.....”樊川剑灵缓缓说道，“它也是为冥河支流而来。”
“那处空间中发生的一切也是因为那株黑莲？”何安生皱眉询问道。
那些石像实在是太过似人，非是雕刻......
可樊川剑灵却是摇头，看向了鼎灵。
“非是那株黑莲所为。”鼎灵会意，旋即回答道，“我离开牧洲的时日，便是在寻这株黑莲.....”
当初，鼎灵再入莽苍，便是因为发现了同莽苍那株圣莲相似的气息，而前往询问老师此事的答案，犹记剑灵所言——
同根同源，自是相似。
离开莽苍后，鼎灵便是再度前往寻找黑莲的踪迹。
却是因而跌入了一处不知名的空间之中，好似是异域，那些血肉化石的修士最弱都是小千主之境的修士，帝者不下五指之数，却非是为了黑莲而来。
异域修士所言的话语，鼎灵听不懂，但他们欲要出手斩杀这异族的想法如何猜不到？
便是因为，鼎灵同他们在那方不知名的空间之中相战。
奈何对方人数众多，哪怕九鼎的位格再高，也不过是一件帝兵罢了。
却是在将要灵散之时，鼎灵苦笑的黑莲破碎虚空而现，仅是出现的瞬间，一股难明的暴虐气息从它摇曳的莲叶中生发而出。
那席卷一切的罡风，鼎灵方才并非是第一次见到，因而才会出言阻止有人触碰黑莲.....
帝者皆有大神通，觉察到黑莲那暴虐的气息对他们有影响，当机立断各施手段抵挡袭来的罡风。
也就是在那时，空间再度撕裂，冥沙从中流出，一尊伟岸的身影从中跌出。
跌出......
因为来的是一尊石像，栩栩如生。
那些异族修士在见到石像的那一刻，立刻就变了脸色，好似是窥见了什么大恐怖一般，顾不得暴虐的罡风席卷，纷纷聚拢自身的玄气，将要逃离。
可那尊石像还未触碰地面，就已经在虚空之中重新化作了一人，血肉如初，是真正的修士。
气血充盈，鼎灵生平仅见，不曾看来目光，但鼎灵仅是远望就能够感受到差距。
非是寻常圣帝，说不定，圣帝之后.......
那尊身影眸光扫过逃窜的众多异族修士，口中吐出一口浊气，一言不发，五指合拢......
周围的玄气愈发的沉重，就连远处的鼎灵都承受不住这般威压，身影忽明忽灭，若非因为黑莲在此时散出了黑色的光华，鼎灵撑不到此时.....
重伤之躯得自于异族修士，可这化人石像散出的威压，也是压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我失去意识之前，只能窥见那尊身影最后看了一眼那株黑莲，旋即便是又化作石像进入了虚空之中........”鼎灵叙述完整后，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此方空间好似没有时间的流动，但却是窥见樊川剑灵身后那株巨树上飘落了不少的青黄之叶。
“老师，那尊石像是......”鼎灵终是疑惑询问，“以及，他的修为......”
“瑕瑜......”樊川剑灵缓缓说道，“若是我所猜不错的话，孤城瑕瑜......”
“看来弟子见识还是太少了，不曾听闻过这个名讳.....”鼎灵苦笑一声，而其身影愈发的黯淡。
姬青玄已然不忍再看，将头撇向一侧，目光怔怔的看着平静的湖面。
“不识也正常，他非是此纪生灵。”樊川剑灵的目光看向了何安生同姬青玄，他现在的话语自然不是对鼎灵所言，“应该说，孤城石像，不入岁月时间.......”
“至于境界，道之涯。”
“何谓道之涯？”何安生当即问道。
“孤城之修，斩凡而结茧，化蝶而成圣，圣人之后四境，荒涯朽劫。”樊川剑灵回答道，“道之涯，已是八重昊山圣帝.....”
何安生不解昊山圣帝是何种地步，但也能从樊川剑灵的话语中猜到，这八重昊山非是寻常修士能够抵达 的。
“看来，没有多少时间了......”樊川剑灵喟叹一声。
随着这道叹息声的落下，鼎灵先一步消散不见，身躯化作流光，不见于这片茫茫白景之中，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是一抹释然的微笑。
此生无憾.......
“不.....”姬青玄心中一紧，泪水模糊了眼眶，“师尊，鼎灵大人是否还能重现.......”
只余一阵默然。
樊川剑灵没有回答姬青玄的问题，便已然如同给出了答案一般——
不能.......
“那......”
“我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樊川剑灵仰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头顶，身后的巨树原本枝繁叶茂，可现在，却是能够看到无数的小孔，落下的青黄之叶也是愈发之多，速度愈发之快......
姬青玄还来不及说出什么话语，樊川剑灵就继续说道：
“我给你留下三道剑意，若生死无解，自会显现......”
话语落下，整株巨树刹那枯萎，只余一截萎缩的树干，周遭白茫的景色也骤然变换，犹如古战场一般，足下清泉枯竭。
便是只留下了何安生和姬青玄两人，而他们的身后，骤然撕开了一道空间裂隙，并未虚空乱流的存在，好似是一条早已准备好的退路。
可二人却是久久没有离开。
何安生一步向前，走到了枯萎的树干之前，目露严肃，庄重的躬身行礼：“承蒙前辈三载照顾，何安生此生不忘......”
话语落下，跪地埋首，三叩之礼.....
姬青玄如梦方醒，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同样行礼，却是行的三跪九叩之礼。
毕竟，樊川剑灵是她的师尊：
“不肖弟子，恭送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