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巴本是来搅闹寺庙的,没想到老和尚竟然要治疗他的结巴。
这好比光棍迎来第二春,老巴满怀期待看向了和尚。
“老衲这里有三粒丹药,能否痊愈,全看你的佛缘了。”
“大师,此话怎讲?”世玉闻着药味极浓,不似寻常药物。
“这位是?”
“在下只是香客一名,从来没听说过,世上还有人能医治结巴的。”世玉走上前来,认真回复。
“施主,知道病因,皆有所治,结巴是有前因,多是前世作孽,今世受罪,若是心怀善念,我佛岂能不渡。”
和尚慈言善语,老巴毫不客气,接下了三粒丹药。
“且慢!”世玉拦下了老巴,“若是这丹药有毒,岂不是害了好人。”
“就是啊!”一旁人群顿时,异常激愤,好像这老和尚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坏事。
“三粒丹药,并非包治百病,只赠有缘人。”
“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真假何为。
老巴则不然,自己面容不佳,说话结巴,多讨人嫌,如今有的治,怎能不心动!
不待和尚解释,老巴一口吃下三粒。
“施主,这丹药可是你自愿服用。”
老巴点点头,眨眨眼。
“我佛慈悲,这药心诚则灵。”
“谢大师。”
世玉看着刑善法师,慈眉善目,可是这言语分寸,把握甚佳,三言两语,化解了纠纷,传了美名。
哪怕真是毒药,阎王爷都怪不到他头上。
眼看着香客恢复了秩序,刑善法师再次呼唤老巴,“施主,香堂内还有一本佛经,请随老衲前来。”
老巴不敢迟疑,紧随其后。
世玉看这老和尚的脸上似有微笑,却是转瞬即逝,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于是悄悄跟了上去。
岂料,刚入香堂,就见到老巴跪倒在地,呕吐不止。
哕物酸臭,似有数年发酵之力。
“大师,你好毒啊!”世玉将房门敞开,大声苛责。
老和尚,面不慌,心不跳,“阿弥陀佛,施主搬空我寺庙余粮,那心肠难道不毒?”
“什么!”世玉心下一凉。“这老和尚并不曾离开正殿,外事如何知晓。”
行善法师稳坐蒲团,低声道,“怕是万家的人走漏了风声,让阁下有机可乘。”
“大师如何知晓?”
“万家人,飞扬跋扈,行事错漏百出,很难想到他人。”
“不错,正是万家走漏了消息,我才寻到了粮食。粮食已经搬走,大师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世玉担心王如龙出事,急于离开。
“老衲想说的是,想必前来搞事的结巴,也不过是个没用的弃子,不如留着他自生自灭吧!”
“啊!”世玉做梦也没想到,老和尚居然藏着这等心机。
老巴虽然呕吐不止,但是几近扭曲的面容,还是不自觉地朝着世玉转了一下。
巴西朵,初入翻云山时,劫道的小毛贼。
跟着世玉千里购马,是否真如老和尚讲的是一枚弃子,世玉的心里也不禁盘算了起来。
天下英雄那么多,巴西朵都排不上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亮点,说话结巴,走路摇晃。
在旁人眼中,一文不值的巴西朵,可是给世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尽管老巴说话结巴,但是干活认真,做事勤恳,任劳任怨,自翻云山相识以来,没出过半点差错。
世玉总归是个简单人,没有那么多诡计。
“大师,凡事好商量,不知解药何在,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说出来。”
老和尚闻言,眉目微启,眼眸中射出两道寒光,似有斩落天星之意。
“施主,还请把我寺中粮食运回来,倘若迟上半刻,这解药恐怕,也无用了。”
“大师,稍待,粮食马上回来。”世玉临走时拍了拍老巴。“等我回来。”
对于世玉而言,老巴是一路陪他走来,经历过风雨的同伴。
只要有机会,世玉绝对不能不管。
世玉没有犹豫,飞出庙门,不住地呼喊,可粮车虽重,归心似箭,老把式驾车,又稳又快。
看着远去的车辙,世玉飞身追赶,轮转车飞,人追车走。
待到马车停下来,世玉已经来到了粮仓。
“如龙,且慢!”
“先生,果真有粮,看着足有一万石。”
一路跑来的世玉大口大口的喘着,在场众人,纷纷赞叹世玉的奇谋妙计。
“慢,如龙,得把车上的粮食送回去。”
“这。”在场众人全都愣在原地。
从早晨忙活到中午,一口水没喝,才弄来了十几车粮食,这就要送回去,着实不能忍受。
世玉犯了众怒,但是来不及解释,“各位,这粮食不能要啊,人命关天啊。”
如龙眼看剑拔弩张,急忙上前,“先生,这军令状可不是闹着玩的,弟兄们不忍心看你人头落地,这才受苦受累。”
“如龙,各位弟兄,石玉深受大恩,无以为报,只是这车粮食还牵动着一人的性命,我不能只顾自己我自个活命。”
“这,先生,难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众军士大多心有不甘,满面的委屈与愤恨。
军士多是和世玉经历过入营考核的人,虽有几分不甘心,不过还是将粮食装车。
可车辆装好,还未出营门,千总黄良已经赶到。
看着满车的粮食要出营门,当即喊停,“石先生,果真好手段,两天的时间筹到了一万石军粮。”
“托将军的福。”
“先生不必客套,不知为何要将粮食运出军营!”千总黄良,面沉似水,沉声道。
“实不相瞒,这粮食是从红叶寺借来的。”世玉不敢说偷,委声道。
“既是皆来,可有借条啊。”
“这个,委实没有。”
黄良一听,不禁笑了,“先生,既无欠条,何须还他。”
“实不相瞒,大人,这批粮食,它,它……”世玉心急,竟然一时语塞。
“嗯?先生,粮食莫非有问题?”
“正是,大人,潮,发潮了。”世玉随口一说。
“来啊,验粮。”
早有小校,拿着竹管上前,长管入袋所出米粒,多有粘连状态,确实是受潮。
世玉则满脸不可置信,“这,不过是随口一说啊,怎么会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