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遮月,夜藏身。
从玉和宫走脱的黑影,一路翻腾,直入漱玉斋。
世玉手持金牌,直入漱玉斋。
厂卫把手各门,锦衣卫在院落间搜索。
一番苦寻,竟然没有一丝踪迹。
这时,魏宫人,带着秀女来到。“严大人,您这半夜搅闹漱玉斋,有违祖制。”
“魏姑姑,有刺客。”
“啊!抓到了吗。”
“正在抓捕。先请各位先行回去。”
秀女不哭不闹,不忧不惧,规规矩矩地随着魏宫人回屋。
世玉没有来的及惊讶,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大人抓住了。”
世玉再回头时,四名厂卫已经将一个黑衣蒙面人押到了世玉面前。
看着蒙面人的眼神,世玉将手放在了黑衣人的身上,可眼前出现的场景,却是令人疑惑。
那是一个美丽的姑娘,若是只看容颜,竟然与庄妃有几分相似。
身形娇弱,秀美宜人,垂垂双目,似有万种情怀。
那女子正是凝云。
世玉似乎略有所悟,遣散了众人。
由努勒齐押着黑衣人,带着麦琪离开了漱玉斋,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停了下来。
“严大人,咱们是不是抓到了幕后黑手。”
“麦公公,非常遗憾,没有。”
“可这人是谁?”
世玉以目示意,努勒齐松开了黑衣人的膀臂。
“康总管,怎么又是你?”
“康平。”麦琪一脸的不可思议。
“得罪了,麦公公,严千户。”
“康总管,你为何在此?”
“大人,无可奉告。”
“康平,事关人命官司,别在我跟前打哈哈,我东厂的刑具可是还没使用过呢!”
麦琪格外激动,事关兄弟性命,他不得不加着十二分的注意。
“麦公公,息怒。”世玉无可奈何。
抓捕计划来的很快,鲁玉横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可康平为什么会出现,感觉一切就好像给自下的套。
世玉叹了口气,“康总管,我说两个字,你再决定要不要回话?”
“大人,请讲。”
“凝云,或者叫康凝云。”
“这。”
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自带三分的柔情,世玉说的很轻,生怕配不上这名字的雅致。
不过,即便如此,那二字一出,也好像一颗炮弹一般在康平的心中爆炸。
康平的脸色瞬间发白,眼神跳动,气息紊乱。
“你,你知道些什么?”
方才的接触,世玉感觉黑衣人和凝云的关系不一般,看着凝云的笑脸,世玉猜测无非两种身份,要么是亲人,要么是爱人。
可是能同时比肩这两种情谊的只有生身父母。
故此世玉大胆猜测,一语中的。
麦琪听得一头雾水,摇了摇头,“严千户,在下东厂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公公请便。”
待到麦琪走远,康平恢复了心神,再次发问,“严千户,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想救下康总管的性命。”
“不劳大人费心。”
“你和我作对能有什么好处,你以为你听鲁玉横的安排,你就能安然无恙吗?”
康平并未作答,看了看满天繁星,叹了口气。
“大人,我已经没什么可留恋的。”
“这是为何?”
“将我交送刑部,你便可以搭救麦星,你还有何顾虑!”
“康总管,我只想把鲁玉横押送刑部。”
“你办不到,你没有他那么聪明。”
世玉又何尝不知,一个江湖术士,能在皇宫大内混的风生水起,自己又如何能抓得住。
可轻言放弃,世玉岂能甘心。
恰在这时,空中飘来四位身穿红衣斗篷的高手。
四位高手身法迅捷,出手毒辣,顷刻间,将康平制住,而努勒齐全然不惧,尚不待其痛下杀手,早已上前抢下康平。
努勒齐虽然身形胖大,可身怀金钟罩的绝技,以一敌四,不落下风。
看着四人的装扮,世玉想起来了,高声喊出了,“住手。”
四名红衣人,同时撤招闪退一旁。
“四位是严世蕃的人吧。”
“见过二爷。”
“严世蕃在哪儿,带我去。”
四人相视一眼,缓步前行。
“努儿,回呼月楼等我。”
世玉没有多言,随着四名血衣卫离开,任由康平在原地发愣。
还是那个庄园,还是那道门,不同的是,此时堂中只有严世蕃一人。
严世蕃的五名替身,没有露面,世玉的心中带着数不清的疑惑。
“二弟,请坐。”
世玉并没有坐,“为何要杀康平?”
“康平,无足轻重,实在该死!”
“他只不过是想念女儿,有什么错!”
严世蕃,微微抿了一口酒,“这是好酒,二弟,可以试试看。”
“我从不喝酒。”
“二弟,你从不喝酒,怎能知道,酒中的乐趣!”
“纵然我初次为官,焉能不知天理正义,公平二字。”
“天理?公平!”
“康平,有何大罪,为何要他死!”
“二弟,不要这般天真,当正义不站在你这边时,你做啥都是错的。”
“就像康平,他有何罪,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正义不站在他那边!”
“天要他受尽磨难,要他受尽委屈,要他未及婚娶,先失去贤妻,要他历经坎坷,与女儿相见不得相认。”
“他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正义不在他那里,这便是错。”
“不管他做什么,都是错。”
严世蕃这番歪理,让世玉听得毛骨悚然,“若是这般如此,何来公平一说。”
“二弟,公平只不过是说说而已。”
“当你无能为力,却又贪得无厌时,当然要谈不公平。”
“可当你的能力可以左右公平的时候,你所想的一定是不公平。”
“即便是,你觉得公平,那也是不公平。”
世玉满腹的不公,“哪来这么多歪理!”
“二弟,你可曾见过乞丐,帮人喊过冤?”
“没!”
“因为在他的眼里,你不是乞丐都是罪。”
“这与乞丐何干。”
“康平有个女儿,这已经不是个秘密了,但康平如果死了,那故事就不一样了。”
“有何不一样?”
“没人敢瞎说了!”
“你这欺诈的手段,如何行的通!”
“只要康平自尽,一切回复平静。”
“为了什么?”
“为了公平!”
“那万海呢?”
“万海的死,与我无关。”
“什么?”世玉闻言,心中顿时七上八下,我只是随口一说,那万海几时被他发现的。
“你把万海藏在庆花楼,本来挺高明,可是你不该让画师进去。”
“这与画师何干?”
“画师,姓鲁。”
“鲁玉横!”
世玉感觉胸口闷热,连连喘气,“怎么会这么巧?”
“天下事,不在人谋,尽在机缘,二弟,我不忍心看你在御前失魂落魄,你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