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府邸,一派清明。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大事小情,皆有婢女服侍,饮食起居,足足十六人,而世玉唯独偏爱红于。
“红于啊,你看这么多侍女,围着我,会不会有点多啊!”
“哪有啊!二爷,大爷那边一个院子里四十多个,都嫌少呢。”
“真是懒惰啊。”
看着窗外飞花,世玉不禁感叹,“红于,二爷回家,几日了。”
“不算今天,三日了。”
“是不是快到中秋了!”
“是的,二爷。”
“你换上男装,陪着二爷出去一趟。”
“哦。”
红于虽然只是世玉的侍女,可是生得俊俏,扮上男装,也是一个清新脱俗的粉面秀士。
“二爷,我这胸前,不像。”
红于面带羞红,双手遮于胸前,哪有柔弱书生,挺的起这么高的胸膛。
世玉略作思考,找了一柄大号的折扇。
“红于,你紧跟着我,用扇子遮一下,我们去去就回。”
世玉想去见一下严世蕃,宫里的事严世蕃虽然不过问,可他未必不知道。
隐隐约约之中,世玉感觉到幕后的人不仅是针对皇后,更有铲除严嵩的谋划。
而世玉感觉到,他自己便是这一突破点。
这一日,街上格外的平静,道士还没出来行骗,小摊贩也没有放生吆喝。
临近庆花楼,忽见姑娘们进进出出,忙不停歇。
世玉不是很理解,看到远处张望的喜鹊,上前询问,“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
“哎哟,二爷,你有所不知,庆花楼出了点事。”
“什么事啊?”
“淳少爷病倒在庆花楼啊!”
“啊,这。”
在喜鹊的带领下,世玉来到了娇儿的房间。
娇儿已经累了,坐于小桌边上,小憩。
看病的大夫,依然在诊脉,问候着病情。
“大夫,淳少爷的病,怎么样啊?”
“你是?”
“我是来探病的。”
“哦,病人目前,余毒已清,肠胃有损,歇息半月可恢复如初。”
“如此,多谢先生。”
躺在病床上的淳少爷,缓缓出了一口气,“啊,是谁在说话?”
“淳少爷,你还记得我吗?”
“啊,你是那日三楼看台上那位公子。”
“淳少爷,我们见过三回了,我是严世玉。”
“严公子你好,曾淳有礼了。”
曾淳卧病在床,依然拱手施礼。
“淳少爷,怎么弄成这样。”
“哎,说来一言难尽。”
原来淳少爷,是一个学贯古今的人,对于这等骗术,早已洞穿。
前时哄得邴仙人,赚得一点小钱,后来又在破庙里捡走了部分银钱。
曾淳拾得银钱,继续寻找邴道士炼银,如此又得三十两。
此外,曾淳好言奉承,称其想学此术。
邴仙人,眼看这银两不进反出,不禁心生一计。
老道称,丹头,已经用尽,要多带银本外出采药,再选在新地方在外大炼。
曾淳素知其道,心里想着只要用心提防,还有机会再骗他身上的丹银。
于是,淳少爷带了五十两银子,却是一分不肯出。
邴半仙想要淳少爷取银买物,可淳少爷自称,“这银不可轻用,取炼成的丹银来作开支比较好。”
无奈之下,邴半仙只好在破庙中,又炼丹银,得三十两,二人平分。
邴半仙,想要偷取淳少爷身上的银两,可淳少爷防的甚严。
无奈之下,邴半仙买了鲜鱼一条,又买了点砒霜。
待到鱼汤熬熟,先盛了一碗,加了砒霜。盛了第二碗,突然间打了一个喷嚏。
“淳少爷,看来我就这碗了。”
淳少爷,没有生疑,一碗鱼汤下肚。
等到后半夜,淳少爷腹痛难忍,不觉心中生疑,恐怕是这道士投毒。
“道爷,我只有原银五十两,你能救我,都给你。”
曾淳那时早已不能动弹,邴半仙,取走了装银两包裹,这才将药喂给曾淳。
“我只是一个游方道人,你仗着几分聪明,骗走我几两白银,我不与你计较,你反倒变本加厉,如今我将银两得回,解药给你,各安天命。”
吃罢药粉,淳少爷止住了疼痛,这才慢慢地回到了城中。
幸好遇到娇儿,这才捡回来一条命。
经大夫诉说,这才知道那药粉是解砒霜的药。
听了曾淳的诉说,世玉叹了口气,“游方道士,多有自己的门路,怎可轻信。”
“公子说的极是,我不过读了几本杂书,却枉费了几分教诲。”
“吃一堑,长一智。”
娇儿此时已经醒了过来,见过礼之后,静坐在曾淳的床前,二人深情凝望。
世玉带着红于悄声离开。
“二爷,那道士太可恨了,他自己骗人不成还要下毒害人。”
“红于,不可胡言,这是人家生存的手段。”
“得有多少人,上当受骗啊!”
看着红于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世玉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对善良有什么误解。
这城里的道士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各有异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皇上发话,也不见得能摆平。
倘若引起政变,那可就天下大乱啊。
世玉不敢轻举妄动,“红于,不可胡思乱想。”
恰在这时,喜鹊来了。
“二爷,有个事,求您。”
“喜鹊,不必客气,但说无妨。”
“请二爷跟我走。”
世玉随着喜鹊,来到了二楼,霜梦的房间。
三声浅叩,喜鹊推门而入。
“二爷,霜梦生病了,这病非您不可医。”
“此话怎讲!”
“你见她一面,自然明了。”喜鹊说罢,一指红于,“这位公子,待我为您找个姑娘解解乏。”
“不可。”世玉赶紧拦下。
“这,二爷,这哪有两个男子嫖一处的。”
“喜鹊,不可胡言。”
待到世玉见到霜梦,不觉心中哀痛,“霜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原本俏丽俊美的姑娘,早已变得妆散人颓,仰面朝天,微息喘动,盖着小锦被,却是手脚冰冷。
“二爷,你来了就好了,这几日,霜儿每日只饮梨汁一小盅,我真怕撑不下去。”
世玉不觉得面带愠色,“为何不请大夫!”
“二爷,大夫也没辙,心病难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