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庄,味百鲜。
饭点一到,是人挤人,可这几天生意略淡,店中多是老道,点的都是素斋。
世玉一来,“掌柜的,楼上雅座,四荤四素,一壶茶。”
“哎,道爷,您这出家人,不能吧。”
“掌柜的,你说这肉贵还是菜贵!”
“肉贵,牛肉老贵了。”
“这不是,我这一点,你那儿就挣钱,你挣钱就相当于我做了功德了嘛。”
“哦哦!”这声音拉得老长了。
“弟子愚钝,愚钝了。”
底下吃饭的老道一听,“掌柜的,功德两份。”
“道爷,是咱的功德吗?”
“正是。”
一时间,不约而同,当场的老道都喊出了功德二字。
这家老店的后厨,叮叮当当地再次响动了起来。
世玉闻听蟾月点破了他的身份,他厚着脸皮坐到了蟾月的对面。
“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公子,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在下姓严,严世玉。”
“严公子,有礼。”
“姑娘叫在下来,想必是想知道方才我对那道人说了什么吧!”
蟾月姑娘含羞落目,“还请公子指教。”
“指教不敢当,方才我只是跟他说,用龟尿写字,吃参丸抵饿,若是说出来,对谁都不好。”
“这,公子何意啊!”蟾月眉头微动,俏脸生疑。
“红于,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红于不懂,什么龟尿,参丸。”
“那门上的字是用龟尿写的,越擦越往里渗。”
两位姑娘听了似懂非懂,连连点头。
“二爷,那参丸怎么回事?”
“东北有参,人参也分着三六九等,上好的参,只消在嘴里含上一小片,连走三十多里,依旧喘息均匀。”
“并且,早些年,军队为了千里奔袭,将上好的人参混着别的药制成了参丸,吃下一颗,三天三夜不吃不睡,依旧生龙活虎。”
“哦。”
两位姑娘恍然大悟。
蟾月姑娘微微一笑,“公子何以知道?”
世玉怎会不知,穿越之前网络发达,没有什么隐秘事件。
看着满脸虔诚的蟾月,世玉淡淡一笑,“姑娘,这是我家传绝学。”
“二爷,老爷也会这手啊!”
“哎哟,红于,你别给说漏了。”
红于快言快答,世玉猝不及防,蟾月姑娘见状,不由得用衣袖遮面,但也挡不住那清脆得笑声。
笑声很柔,很细,世玉听罢满心的愉快和舒畅。
这柔和的笑声却引来了凶恶的老道。
楼下吵闹声伴随着楼梯的踩踏声,两个恶道走上了二楼。
头前的那位,五大三粗,断眉朝天,正是不久前柳府门前要账的恶道,他身边是细眉淡无,母狗眼眯眯,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我说,哪个同道吓唬我师弟,给我站出来,我饶你不死。”
“二爷,刚才那恶道带了帮手过来。”
“不怕。”
世玉向着姑娘施礼,转身来到楼梯前,“正是在下,有何见教!”
“师兄,就是他。”
“怀容,你退下,我要和他斗斗法。”看不着眉毛的老道,黑牙根一露,“把桌案摆上。”
手下几人,将两张八仙桌一并,三张板凳摆齐。
黄布铺满整桌,道士的一应用度摆上。
“各位同门,天下三清是一家,可有人不懂规矩,我就要教训一下他。”
只见这老道,从黄布袋里取出一张黄纸,用小剪刀剪出了一个人形,不算太难看。
“手艺不错啊。”世玉一旁看着,微微一笑。
“我先送你过个奈何桥。”
只见老头在金盆上扯了两道红线,老头眼睛一闭,马步一蹲,这黄纸小人,站立在红线上,一点一点的走着。
红线并未扯动,可这黄纸却在慢慢变红,呈血状。
这时,老道冷不丁地拔出桃木剑,劈倒了纸人,纸人落到盆里血色才变淡。
“哼,我已经将你的魂灵拘在了奈何桥边,你若是还敢做恶事,必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道爷,你刚才没问我道号。”世玉随口一说。
“这个,啊,不影响。”老道一抹胡须,自信满满。
“道爷,我道号飞云,你要不再来一遍,免得误拘了好人。”
一旁的老道们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道爷,你可看准了。”
“我怀义道长的威名不是瞎吹的,在下自幼学道,早已能通形传神,若是不知旁人姓名,岂不是由着他为祸人间啊。”
“道爷,我看你是累了,要不我自个来一遍。”
“怎么你也会这拘魂术。”
“我不知道我练的对不对,请您指点一下。”
“这。”看不着眉毛的怀义老道,还想伸手阻拦,可世玉动作迅捷,一伸手,从怀义的包里抽了张黄符。
趁着老道愣神之际,把他的桃木剑抢了过来。
“各位,我刚练,还不太熟悉,献丑了。”
世玉从红于的包里拿了一个葫芦,打开盖子闻了闻,喝了一口。
紧接着对着桃木剑喷了一口,顺手将皇符铺在桌上,拿着桃木剑贴了上去。
片刻功夫,桃木剑连同黄纸全都变红了。
“怀义道爷,您看我这练的对不对啊。”
“这啊。”
不等老道开口,世玉将桃木剑带着黄纸扔进了盆里,红色逐渐散去。
“飞云道长果然厉害。”
“仙长,厉害。”
怀义一看自个的门道,全被人家瞧破了,厚着脸皮走上前来,“原来飞云道长也是同道中人,失敬失敬。”
说着话将恶道怀容推了上来。
“飞云道长,请您原谅,这是师弟怀容,请你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岂敢岂敢,天下道门是一家啊,二位道长没什么事,请便吧。”
两恶道再三拜谢,悻悻离去。
待到人群散去,红于迫不及待扑到世玉怀中,“二爷,你告诉我,你快告诉我。”
一旁的蟾月姑娘,笑而不语。
待到三人坐定,世玉这才讲来,“那黄纸,桃木剑是用姜水泡过的,遇到醋就会显出红色,那盆里是酒兑着药水。”
“什么药水啊!”
“这个是人家老道的秘密了。”
“这分明是骗人的把戏,公子为何不当面戳穿呢?”
“蟾月姑娘,戳穿了,那道爷何去何从啊,他一把年纪,全凭着这手讨生活,到了这一步,谁都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