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玉收了五十万两。
严世蕃轻叹一声,“二弟,这座庆花楼确实是我的产业,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
世玉哪里知道,他压根不是为这个来的。
严世蕃做事心狠手辣,此番提问无疑是要肃清知情人。
“怎么,不方便说吗?”
“大哥,这个我也不清楚,我看着门口那么漂亮,都赶上咱们家了,我就想,谁能跟咱们家一般富贵啊,那只有大哥了。”
“嗯!不愧是二弟。哈哈啊哈。”
严世蕃闻言大笑而去,不知他是真信还是假信。
待到房中回复平静,世玉静静思索,若想在严嵩的控制下获得一席之地,就算招兵买马也赶不上趟,必须要汇集商路,掌管火器。
世玉早已经想明白了,若论智谋手段,十个严世玉也不是严世蕃的对手,自己虽然是严嵩之子,可是花无百日红,一旦严嵩失势,那可是墙倒众人推。
在这等环境下,世玉要应付嘉靖,还要想办法让严嵩一家少造点孽债,还要有自己的势力,好在危急关头,求得一线生机,此事必须慎之又慎。
想到这时,世玉感叹,“喜鹊,是不是该吃饭了!”
“二爷稍后,喜鹊这就给您准备。”
待到喜鹊离开,世玉喊喝,“谢灵,还不出来!”
只闻的窗户响动,一个人影已经蹲在了世玉跟前。
“原来你是严阁老的公子。”
“给。”世玉直接将五十万两递给了谢灵。
“这。二爷,您这是何意啊。”
“谢灵,这是五十万两,你把它收好。”
“二爷,恕我直言,您这么给我,我一走了之,你可什么都剩不下。”
“有些事,很难说,我一见你,我就觉得很亲切,你必然是助我成事的人。”
“瞧您说的,您贵为严府的二公子,呼风唤雨也是平常事。”
“实不相瞒,我其实一直都在别人的监视下,而且有好些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我也不见得能不被人家发现。”
“这点我对你有信心,你现在拿着五十万两去做三件事,一,你要购买一所庄园作为据点,二,你要为我寻找一种叫做神火飞鸦的火器,三,你要多跟海外番邦的商人互通有无。”
“这,二爷,买一所庄园不算什么事,第二件有点难。”
“有何难处!”
“实不相瞒,在下从小游历江湖,从来没听说过神火飞鸦这几个字。”
世玉也不确定,只是在宫中行走,偶尔听人谈论,在永乐大典中记载有一种杀伤力极大的火器叫做神火飞鸦。
面对谢灵的询问,世玉沉吟片刻。
“谢灵,神火飞鸦是一种火器,杀伤力大,要暗访江湖奇人,可得固然好,若是没有我再寻他法。”
“好嘞。”
“待你置办好一切,再来京找我。”
“二爷,我要是拿钱跑了,你可后悔都来不及了。”
其实,有些事很难说,明明是第一次见,可感觉上早已经认识他很多年,明明是第一次说话,总感觉这人可信。
世玉对谢灵是这般,谢灵对世玉也是这般,若是有心卷钱,何须当面明言。
“谢灵,你是二爷的希望,不要胡说,不可让任何人知道。”
“二爷放心,待到冬去春来日,谢灵再来跟您报喜。”
“兄弟保重。”
“二爷保重。”
再闻听窗户响动,谢灵已经消失不见。
世玉大声喊喝,“文成,武豹还不出来。”
白剑文成,黑鞭武豹其实就在房顶,可屋中的事却是一无所知,这谢灵的轻功可谓当世一绝。
世玉担心这文成,武豹追赶谢灵,故意喊喝。
声落人现。
“文成”
“武豹”
“听候二爷吩咐。”
“好,我来问你们,这附近的宅院都是谁家的,探明白,来报我。”
“是。”
世玉想不明白,文成,武豹这回为何这般听话。不过并未细想,还是由着他们去了。
待到正午时分,青楼的姑娘都起身了。
整个庆花楼变得热闹起来了。
姑娘家说话都是柔声细语,姐姐妹妹共情语。
随着房门张开,喜鹊端来了饭菜,“二爷,您请慢用。”
“坐下一块吃吧。”
“这不敢。”
“坐吧。”世玉言语坚定。
喜鹊关好房门,侧身坐下,未曾吃饭,先打量一番,在喜鹊看来,眼前的男子俊朗非凡,风度翩翩,带着小小的生涩,全然不像风月中人。
世玉并未注意,看着桌上四荤一素的菜肴,吃的津津有味。
“喜鹊,干嘛不吃啊。”
“妾身,妾身不饿。”
“不用客气,这不还有一双筷子,你拿着用。”
世玉递上筷子,喜鹊才颤颤微微地夹菜。
待到残席撤下,早有清茶奉上。
看着风姿绰约的喜鹊,心中好奇更甚,“喜鹊,你这么漂亮,怎么会是此地老鸨呢!”
“二爷,这话怎么说呢!”
喜鹊悄声静坐片刻,这才将往事讲来。
原来,喜鹊也是良妇,本名宋银翘,原本是浙江嘉兴的一户米铺老板的女儿,待字闺中,通读诗书。
可好景不长,浙江闹饥荒,米铺被灾民抢了,又有劫匪乘机掠夺。
当地衙门捉住了几个匪患,严刑拷打要土匪招出同党。
土匪为了减刑,四处攀咬,牵连甚广,银翘的父亲宋俞也在名单中。
银翘那年十四岁,为了让父亲脱罪,幼弟安生,不得已之下自卖为人妾。
那时可以花钱为狱中人减刑,银翘卖身得银五百,尽数交予母亲,幸好捕快,为人公道,为银翘一家上下打点,这才让宋俞的名字离了罪单。
可银翘的命运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出银购买银翘的人,是流窜的人贩子,多以婚姻嫁娶之名购买姬妾,转手卖出获利。
这人长得黑脸瘦骨,一脸贼像。
待到宋俞出狱,不等一家畅叙幽情,人贩子龟子年早已亲自登门。
老龟当下放下豪言,三日后便来迎娶。
一家人闻听此言,好似雷轰,好好的一个家,因为贼子的几句谎言即将分崩离析。
老宋说什么也不肯。
对妻子罗氏方言,“若是女儿离开,我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