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秦业乱成一遭的心，顿时一惊。思绪纷乱的大脑，瞬间清醒。
太特酿的刺激哇。
自家女婿可不能这么做，宁愿吞下这个苦果，大不了以后不来国子监读书，也不能要女婿背负这么多。
别人他可以不去管，管不了不说，也是不想管。
但是自家女婿，他必须要劝一劝。
国子监作为读书人心中的圣地，整个天下读书人心中信仰汇聚之地，国子监祭酒，那可是天下读书人心中的精神领袖。
就算是内阁首辅，内阁次辅，号称天下士林领袖，在天下学子心中，也远远比不上国子监祭酒，在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地位。
内阁辅臣，只是士林领袖，这个士林代表不了天下读书人。
但是天下读书人，可是囊括士林在内的...国子监祭酒桃李满天下，朝中文臣，大部分可都是国子监监生出身。
就算是官品高于国子监祭酒，也要规规矩矩叫国子监祭酒一声老师。
要是真的抓了国子监祭酒，明天就会有监生叩天阙，面见皇帝，惩罚他的王爷女婿。
要知道国子监的监生，可是有论天下之政，可以向皇帝上书的权力的。更是有联名入宫叩见皇帝的权力的，聚集游行。
自家王爷女婿，这可是盯着马蜂窝，想着在哪个角度，捅一捅的架势，最后痛苦的，绝对是自家王爷女婿。
书生是什么？
书生的概念太广，只要得罪了这群人，除了武夫之外，算是得罪了整个天下人！
甚至是史册之中，也绝对没有好名。
秦业明白自家王爷女婿的心意，为了他秦业的儿子，从而让王爷女婿背负这么多，秦业内心不安。
“贤婿，可以去请国子监祭酒等人，莫要粗鲁。”
读书人本就是鄙夷武夫，本就是看不起武夫。他们本来就是高傲的，要是自家的王爷女婿，当真这么粗鲁抓人...
最终造成的后果...
秦业想一想就是心颤。
“好咧。”
吴发很是顺从，他不是看不起国子监监生，而是看不起，从这里怀揣着梦想，立志做一个为国为民的监生，中榜之后，就会与那些朝臣同流合污，消磨意志的那些监生...
吴发曾说过，你要是为民做主，是一个真正的父母官，咱老吴就算是给你磕头，也感觉无法表达最大尊敬。
但你要是为了一己私利，致天下百姓于不顾，咱老吴想要摘了你的脑袋。
文臣看不起武夫？
咱老吴更看不起这些，只为了中饱私囊，不顾天下百姓的文臣。
“听到没有，咱的岳父爹发话了，温柔点，记住温柔点。”
吴发歪着脑袋，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甚至很古怪：“他们要是不来，你们就磕头说：咱老赵求求你了，要是你们不去，咱老赵就跪死在这里，用刀子抹脖子死在你这里...”
赵大壮眼珠子一转，明白王爷这是发泄心中不满，但是不敢向自家岳丈发火。赵大壮不爽，明白自家王爷话里之意：“得令！”
赵大壮等人离去，秦业也听出了自家女婿不满。
自家女婿这是帮着自己的儿子处理事情，自己还是不要阻碍自家女婿行事...这是关心则乱，自家女婿是一个有分寸的，不是一个傻子。
这些年来，自家女婿步步高升，做出来这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还不是活蹦乱跳？
“贤婿...”
秦业认为，自己应该是要说几句：“老夫这是乱了分寸，贤婿做什么，老夫都是支持的。”
守护国子监的百夫长，瞳孔一缩，他也不傻，听出了秦业的话里之意。
这是北平郡王这个莽夫，已经心中不满，秦业大人劝不住啦...接下来，北平王爷要做什么...
除了皇帝与太上皇，没有人能够管得了。
......
国子监。
一间房中。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在悠闲喝茶，在他下首，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都是穿着国子监统一的服装。
两个青年，二十来岁的长得有些怪，与正常人相比，就是有些不同。
一般人还真看不出来，却偏偏感觉别扭。
另一个还算是俊雅...但是眼睛总是乱转难定。
两个人正谈论哪一个勾栏、教坊司哪个姑娘漂亮，技艺好的话，在他们身边不远，两个书童也是百无聊赖下棋。
“这件事情好办。”
平王世子郑光彦，在大冬天的，手中折扇还是习惯性打开，轻轻摇晃。
他以为很是潇洒，也是儒雅...
房内炭火很足，温度不低，也不会让他感觉到冷：“过几天，咱们约上十个八个好友，去教坊司去...呵呵，宗正可是本世子的王兄，到了他那里，本世子要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随心所欲...”
明阳伯何光耀眼睛一亮，嘿嘿一笑：“还是世子大气，这次本爵就要跟着世子去潇洒一番。”
两个人也不避讳人，高谈阔论，都是一些技术问题，两个人还真是酒逢知己千，可以说无话不说。
两个人的书童，也都十六七岁，十七八岁的。
两个人下棋的时候，偶尔回头看向两个主子。
何光耀的书童十五六岁，小声问道：“刘兄，你就不担心，你动手打了北平郡王小舅子的事情？”
说实话，何光耀的书童是一个聪慧之人，并不是那种无脑冲锋型，而是擅长规劝之人。
平王世子的书童刘同，是一个比较壮硕的青年。
据说，刘同是一个没落的勋贵子弟，武艺高强。也是平王担心郑光彦的安全，将这么一个能打的书童安排身边。
还真别说，刘同打架一流，跟随郑光彦身边，还真的打了不知多少次架，一次没输过。
平王对此非常满意，赏赐他很多，平王世子也将他依靠为最忠诚的打手。
刘同当初为了练武，其实没有读多少书，人比较浑：“怕啥。”
放下一枚棋子，刘同挑了挑眉：“北平郡王是一个莽夫不假，功勋赫赫也是真。但是...咱们也不能妄自菲薄，且不说平王殿下的身份，再加上你家主子的身份，那莽夫就算是来了，也要给咱见礼...”
陛下的爷爷，陛下的表兄，哪个身份简单？
刘同毫无畏惧，一个莽夫北平郡王而已。
他敢动粗？
明天就将他菜市场斩首。
何光耀的书童微微一愣，转头再看一眼高谈阔论的两位主子，最终微微一叹。
他本身也是落魄官宦子弟，打小就是读书的。
如果不是种种原因，他也不会沦落成为一个书童。他看到问题，看的比较远，北平郡王是什么人？
天不怕地不怕...神京城中，兼任那么多的第一，虽然不是什么好的第一，而是为了骂北平郡王。
但是...这也是从侧面反映出，北平郡王绝不会是好相与的人物。
这么多人被北平郡王踩脚下，谁敢吱声了？
还不是只敢在背地里议论几句？
当面谁不是陪着笑脸？
从北平郡王率领亲兵，杀了那么多的勋贵，忠顺王被坑的草原放羊，再有水王爷被贬金陵...
东山郡王屡屡吃亏，义明王被判刑...
平王未必就能顶住北平郡王怒火，博望侯兴许还能顶一顶。
要知道，太后母族，一定意义上，其实比一般皇族子弟，更具能量。
微微摇头，他并不说话。
就算是可以顶一顶，也是顶一顶而已。
绝对无法轻易化解此事，这也是关乎北平郡王的脸面啊。
刘同笑道：“我敢与你打赌，要是那莽夫来了，绝对低声下气的，不要忘了，咱们两家的能量。就算是忠顺王，见了咱家主子，都要弯身行礼的。”
平王辈分高，忠顺王自然要见礼。
或许，北平郡王位格低了一些，比不上一字王平王，但是郡王已经是位格极高，未必就会在乎这些礼仪。
而事实上，北平郡王还真是一个不守礼仪的王爵。
当初还是男爵的时候，就不给水王爷脸。
况且...北平郡王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封王，被誉为大晋第一王。
那就...拭目以待...
还真别说，平王与博望侯，还真是位格太高，不是一般王爵与侯爵。
但是北平郡王，未必给脸。
总之，希望今晚没事吧。
“砰...”
“咣...”
这时候，房门被暴力的踹开。
房门在这巨大的力量下，直接撞得粉碎。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后背着残阳余辉，宛若顶天立地的神明，一步步走了进来。
“郑光彦、何光耀，你们两个畜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