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发脸色阴沉。
秦业面色沉凝,隐约间充斥着种种忧虑。
在两个人身边,赵大壮骑着马带着秦钟的书童,书童很是委屈,很是惧怕的将这件事情讲了一遍。
钟大爷长得太好看。
这让国子监读书的一些勋贵哥儿,暗中觐觑钟大爷美色。
他们刻意接近钟大爷,成为钟大爷的好友,然而却抱着龌龊想法,这段时间的忍耐,今日平王世子终于没忍住,要...
钟大爷竭力反抗,砚台打伤平王世子,从而激怒平王世子。被平王世子带着的书童,狠狠打了一顿。
现在已经昏迷了。
贾蓉双眼流露着寒光:“丁贺,你去将平王请到国子监,要是不给脸,直接绑了去。”
秦钟今年才九岁,还是一个孩子。
书童比秦钟还小一两岁,才七岁左右...平王世子...吴发倒是听说过,一个纨绔世子,今年有二十来岁了吧。
这个狗东西!
秦业眼皮一跳,感受到吴发的怒气,赶紧劝道:“贤婿,这件事情冤家宜解不宜结,到了那里,事情摆明之后,咱们要一个说法就好。”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平王世子参与,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那就是太后的胞弟之孙,博望侯世子之子。
当年太上皇能够登上皇位,博望侯绝对是拼着命,联合一些勋贵,将太上皇推上皇位的。
再加上,博望侯是太后胞弟,又是拼命帮助太上皇。当年太上皇感激之下,甚至差点给博望侯封王。
博望侯不断推辞,最终博望侯以侯爵身份,享用王爵爵产,名义上是侯爵,实际上是王爵。
再加上,这是太后的胞弟,所以神京城中,哪怕是皇族王爵,无不礼让三分。
博望侯威望极高,只是当年为了力挺太上皇登基,遭人暗算,留下暗伤,这些年都是躺床上,到现在一天中大半时间都是昏迷的,醒来也是糊涂的。
基于这个原因,博望侯世子极得太上皇看中。
而博望侯之孙,更是被太上皇当成亲孙一般...现在小小年纪,就被册封明阳伯。
如果是皇族王爵,还都好说。
自家王爷女婿,麒麟剑在手,还是无所畏惧的。
这件事情可是牵扯到了太后啊。
太后就这么一个胞弟,以自家女婿的个性,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平王世子,更不会放过平王世子身后,不断蛊惑平王世子的明阳伯的。
这件事情闹将起来,秦业怕自己的王爷女婿惹祸。
“岳翁。”
吴发脸色越来越是阴沉:“这是一个阴谋,针对小婿的阴谋。”
很明显,这就是皇族的阴谋。
皇族兴许一开始就打算算计他,但是一直以来没有抓住机会。
今日长安街上,吴发让义明王父子受到应有惩罚,让令王丢脸,让东山郡王背叛皇族...
种种原因之下,要是皇族不作出反应,那才是不正常。
皇族的利益,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插手的,也不允许别人,破坏他们的利益的。
这是一个反击,皇族绝对有聪明人。
秦钟,兴许是长得太漂亮,但也是受到了他的牵连。
皇族这次,将太后母族都拉了进来:“且不论这是不是一个阴谋,鲸卿是可儿的弟弟,就是我吴发的弟弟。他们明知道鲸卿是我内弟,还如此羞辱鲸卿,那就是一开始就已经打算,与我为敌。”
“小婿对待敌人,向来都是不会放过。”
想一想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吴发带着一些亲兵,就敢直入可汗牙帐,深入敌穴之中。
就是因为这些人讽刺他,与他为敌。
那些草原可汗,在神京城跳舞之后,等同被囚禁神京城。
神京城中,多少勋贵与他为敌,现在结果如何?
死的死...流放的流放。
这些狗东西,还敢挑衅他?
不怕死?
兴许,这是一个陷阱。
太后母族,可就这么一个弟弟,一个侄儿,一个侄孙...
“再有...”
吴发眼睛里寒光迸射,映衬着即将落山的太阳,让人不寒而栗:“他们已经不给脸,小婿没有几个亲人,鲸卿受辱,我若是善罢甘休,别人以为小婿好欺负。”
秦业更加担忧了。
他真的好想告诉所有人:瞧瞧,谁说咱老秦可以劝住咱的女婿来着?你们瞧瞧,咱的女婿,根本不听劝。
但是咱老秦,为何心里暖暖的,很是感动?
“赵蒙...”
吴发吩咐另一个亲兵:“去将博望侯世子,请来国子监,要是不给脸,直接绑了去。”
秦业眼皮直跳,这是太后亲侄儿啊...
咱的王爷女婿,可不要胡来啊。
“王爷...”
正走着,离开秦府没有多远,宝珠赶了过来:“王妃已经醒来,现在带着瑞珠,又入宫了...”
吴发皱眉,旋即一笑:“哈哈,我们夫妻一体,还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对于这件事,吴发并不担心。
他的王妃,可是太后唯一嫡亲血脉!
论起来,就算是博望侯,怕是都比不上。
秦业恍惚起来,眉角间...也是流露出一抹轻松,心里暗道:希望我猜测不错,要是真的...遗落民间的...
......
慈宁宫。
“味道不错,赏御膳房...每人一两银。”
今日,见到了孙女,与孙女谈话许久,太后感觉到,这是自己这十几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连带着胃口都好了起来。
不仅如此,以后孙女儿入宫的借口也有了。
心情好,胃口好,精神状态也是不差,太后高兴之下,时隔十几年,此一次赏赐御膳房。
太后本想多赏的,想一想御膳房人数不少,而她没有多少银子,只能少赏赐一些。
“太后心情很好哇。”
等着太后用膳完毕,南宫嬷嬷伺候着太后:“北平郡王妃是一个懂得养花草的,以后太后啊,也不需要为难我们了。”
太后笑了笑:“嘿,为难你们也没用,这些年你们各种查阅书籍,到处寻找养花的办法,都不如北平郡王妃短短几句话。”
太后满脸得意,浮现一抹骄傲。
孙女儿与她一样,也喜欢花草。
这一点,太后很是欢喜。
“太后...”
一个嬷嬷这个时候走进来:“锦衣千户常遇恩求见。”
“锦衣千户?”
太后皱眉,后宫不得干政,锦衣卫也从来不会来后宫。
今日锦衣千户求见?
为了什么事?
长安街上审案,不是已经结束?
“让他进来。”
既然锦衣卫求见,太后还是召见了他。
常遇恩进入慈宁宫,纳头便拜:“太后,陛下让臣呈交给太后。”
锦衣卫手中是一封密折,太后双眼微眯。
皇帝不是她亲子,这些年来,皇帝尽孝慈宁宫前,但是毕竟感情不深:“这是你们锦衣卫密折,交给本宫做什么?”
“太后...”
太后太小心了,常遇恩赶紧说道:“与明阳伯有关。”
“明阳伯?”
太后微微一愣,明阳伯是太后侄孙,亲侄孙。
只是,这些年来,太后极少见到他们,自从前太子薨后,太后杜绝一切人员往来,哪怕一年一度的皇族家宴,也没参加几次。
所以,太后与母族关系往来并不密切。
太后有时候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母族。
反倒是太上皇,与她的母族关系极佳。
接过密折,太后看了一眼,旋即脸色阴沉下来:“这个混账!”
密折中的内容,让太后脸色勃然而变。
厌恶。
嫌弃。
“惹谁不行,偏偏招惹这个莽夫做什么?”
太后脸色不善:“这混账,岂能做出如此肮脏之事?”
肮脏的事情...瞧瞧他们做过的事情。
太后都是羞于启齿。
简直混账到了极致,成了极品。
好事不做,坏事一个比一个玩的花。
愤怒!
无尽的愤怒。
作为太后母族,博望侯向来名望极高,名声极佳。
博望侯世子,也是一个低调,且行善积德之人...作为外戚,最好的选择就是低调。
这一点博望侯父子做的都不错。
但是...明阳伯,这个混账!
母族是宫中妃子倚重的亲族,然而对于太后来说,没有什么可以倚重的。
但是,太后同样希望母族能够荣华富贵传承下去。
太后愤怒,四周宫女嬷嬷还有太监,齐刷刷跪了下去。
南宫嬷嬷也不例外。
都说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作为母仪天下的太后,一旦发怒也是可怕的。这些年来,太后几乎不会动怒。
如今一旦动怒,威严四射。
“太后...”
太后怒不可遏,无人敢劝,南宫嬷嬷,都是束手无策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跑了进来:“北平王妃求见。”
北平郡王妃?
“嗯嗯?”
本来怒不可遏的太后,刹那间胸膛起伏几下,原本愤怒的脸上,先是一愣,旋即流露出一丝欣喜,还有难以掩饰的心疼。
孙女儿又来皇宫了,想都不用想因为什么事而来。
太后吩咐四周宫女嬷嬷太监起身,坐稳之后:“快,好好侍奉着北平郡王妃来大殿...”
一边说,太后还念念叨叨着,瞬间将明阳伯的事情抛在脑后:“这都快八个月的身孕了,可是很危险的。”
南宫嬷嬷低头,嘴角微微翘起。
北平郡王妃,太后的软肋啊...